既然穿成皇帝没事做_童养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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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穿成皇帝没事做

  《既然穿成皇帝没事做》作者:朝天懒

  文案:

  朕想当个好皇帝,但是外部条件不允许,所以,朕只好吃吃喝喝,做了大齐最闲的皇帝。

  朕的母后干掉了朕所有的兄弟,于是朕当了皇帝,但朕知道,母后是个好女孩。

  朕的先生本来想辞官还乡,但觉得朕脑子不正常,如果不好好教导朕,朕将来会为祸百姓。

  朕的皇叔想篡位,想取而代之,可是皇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也就迟迟未动手。

  朝堂众人掐个你死我活,互相牵制,把大齐搞得是风雨飘摇,一回神却发现外敌入侵,连忙一致对外。

  本想趁虚而入,从中做了不少挑拨离间损事儿的草原王:???

  草原王:我看得三十六计别是个盗版书!

  注意:

  1无cp,通篇主角视角,高析虽然是皇帝,但是他也没有后宫,没有任何后宫。

  2历史架空设定,不符合历史的部分以私设为准,高析现代人三观,他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是其他人都觉得他有病系列。

  3本文在其他人视角就是另一个故事,高析同学没他自己想的那么惨,么么。

  4看看收藏,感觉和这篇文的缘分真深刻,撒撒花,求收藏,会好好更新的!

  5其他事项想到了再写,不是最后一条排雷。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朝堂之上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析┃配角:这本的接档文《忽然有了钞能力要做什么?》求个收藏,┃其它:

  一句话简介:只好吃喝玩乐了。

  立意:乘风破浪会有时

  第1章

  ☆·1想想朕还挺多余。

  朕高析是个皇帝,朕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要上朝,但是朕却没有实权。

  朕的皇叔高熠是个损塞,他整天和朕作对,但是朕没办法收拾他,因为朕真的没有实权。

  朕的父皇是个短命鬼,不等朕长大就驾鹤西去,关键是他连当年夺嫡之争的后患都没处理好就驾鹤西去,害得朕天天都要面对皇叔高熠的挑衅。

  朕还是个少年,朕还是个宝宝,朕却不得不面对各种生死攸关的挑战。

  即便如此,朕的皇位依旧稳稳当当,这得益于朕的母后。

  一个靠着美艳征服朕的父皇,靠着冷酷无情,铁血手腕收割掉朕所有兄弟性命的强者。上届宫斗冠军太后娘娘,朕非常相信,如果不是朕的父皇去世太早,朕的皇叔也能被她干掉。

  因此朕有点害怕母后。

  “皇上,该起来上早朝了。”王喜福在帘子外头喊朕起床。朕还是个宝宝,朕不想早起,朕赖在龙床上没应声。

  王喜福又喊了几句,无奈叹气:“今天皇上要称病吗?奴才给您喊太医来看看。”

  听了这话,朕不得不坐起身,一巴掌拍在王喜福准备探进来的脑瓜上,气鼓鼓的说:“滚蛋,打水。”

  朕平时是个高冷的人,跟朕的姓氏一样高冷,开口就只能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往外蹦。如果不是为了配合皇族取名要顺应五行偏旁,朕登基之后是想改名的——

  当然,事实上就算皇族取名不被五行偏旁束缚,朕也改不了名字。

  太后娘娘不会乐意,朕的皇叔也不会乐意,还有一堆乱七八糟天天管七管八的辅政大臣们恐怕都不会乐意。

  朕说这事儿,只是想让朕看起来没那么可怜而已。遵守老祖宗的规矩,能让朕看起来尊老爱幼,而不是手里无权。

  王喜福给朕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拧好帕子递给朕,毕恭毕敬。

  朕随手一抖,把帕子抖开,看了看,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往脸上糊。

  王喜福这人看着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儿。上回收了礼部侍郎家女儿的红包,竟然在朕就寝的时候,往洗脸巾上撒迷药,害的朕差点清白不保,还好礼部侍郎家那女儿长得足够提神醒脑,成功让朕脱困,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为啥朕不换掉王喜福?

  当然是因为朕手里没权,王喜福是太后娘娘派来盯着朕饮食起居的人。不过因为出了上回那事儿,朕认真地和王喜福进行了一次深入并且十分有内涵的聊天。

  “要是缺钱,找朕拿。”

  虽然朕的短命鬼父皇什么都没给朕留下,但是皇帝私库充盈,而且负责管皇帝私库的人只认皇帝,不受其他人调遣,是个难得的清净之所。

  王喜福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成了朕和太后娘娘两边的双料间谍。

  从此以后,王喜福从太后娘娘那儿接到指令,想让朕怎么样,就会提前告诉朕,朕有时候能顺水推舟,有时候会想个法子应付,这么做的好处挺多,比如这两年朕和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就融洽不少。

  有时候朕都觉得,王喜福暴露身份,是不是太后娘娘想换个法子让朕听话?或者想借此麻痹朕,让朕成为那温水里煮着的青蛙。

  想想就毛骨悚然,不过朕又斗不过他们,爱咋咋地吧。朕努力提高自身,强身健体!争取早日熬死太后娘娘和皇叔!

  朕自己擦完脸,王喜福又招呼来几个宫女,替朕更衣。

  等收拾妥当之后,朕轻车熟路又器宇轩昂地走去了勤政殿,到门口,朕脚步顿了顿,给王喜福一个眼神暗示,王喜福了然的扭头亮嗓子尖声道:“皇上驾到!”

  当皇帝这事儿吧,别的不说,场面上肯定不会有人怠慢。王喜福喊完,朕抬脚走向正中的龙椅,没看龙椅背后的帘子——

  朕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正坐在身后,太后娘娘来得可比朕早得多。

  王喜福站在龙椅旁大约两三步的位置,又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其实每天都没什么事儿,真正重要的事情,这些大臣根本不会放到早朝上来说。果然,等王喜福再喊一遍:“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下头的大臣便齐刷刷地跪下,仿佛训练了多次一样,整整齐齐道:“臣等无事。”

  王喜福一挥浮尘,抬手熟练的接下一句:“皇上起驾御书房!”

  下头的大臣齐声:“臣等恭送陛下。”

  朕心里叹气,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太后娘娘,无奈的离开。

  每天那么早喊朕起来上朝,结果回回就是王喜福来喊两嗓子,朕连话都不用说。等朕离开勤政殿,这些人才会开始给太后娘娘汇报政务,而下头的皇叔高熠,就会和太后娘娘battle各种事情。

  想想朕还挺多余。

  呵。

  第2章

  ☆·2将来朕要死于自恋

  御书房里,负责教导朕的先生姓阮,据说是个在民间很出名的老学究,名气非常大。不过朕也不了解民间,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说来驴朕的,反正阮先生的功课朕都交得上,没觉着有多困难。

  虽然一开始那会儿的确是把阮先生给气了个够呛,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阮先生适应了朕的行事风格,还是阮先生想打朕板子的时候,被太后娘娘给吓回去了。

  反正现在的状况是师生和谐,君臣相宜。

  “圣上来了。”阮先生看见朕,那是相当喜悦。

  不过此时还是寒冬时节,御书房一开门,直接夹带着裹进来一片风雪。

  阮先生缩着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用眼神疯狂暗示朕,他怕冷,快关门。朕是皇帝,当然不会动。但王喜福很殷勤,忙手脚利索的关门,又喊了伺候的小宫人烧炭取暖。

  室内环境瞬间舒坦,阮先生恢复了怡然自得的样子。

  “先生好。”朕是很有礼貌的,而且尊老爱幼。

  他喊朕圣上,朕喊他先生,多和谐的师生关系~谁能想到当初阮先生刚来的时候,朕和阮先生怒发冲冠,气的这位将近古稀的先生横眉竖目。

  朕天马行空的思绪很快被阮先生拉回来,阮先生问朕:“圣上今天来的早啊。”

  朕不以为意的回答:“今天早朝结束的快,国泰民安,国泰民安。”

  这话里头带着讽刺,阮先生和朕心里都清楚,应该皇上主持的早朝都由太后娘娘跟熠皇叔来‘吵吵’,现在大齐的皇帝比谁都闲。

  闲人皇帝在位置上坐好,阮先生在上首西席处坐好。

  在大齐,本来按照一般学塾的规矩,是没有学生坐着上课的道理的,可是朕是皇帝啊,朕不管,朕就要坐着,还要坐C位。阮先生本来非常不满意,可是太后娘娘连他打学生手板那点儿权利都给剥夺了,他也就没什么其他想法了。阮先生高兴不高兴,朕不知道,但是朕高兴。

  早就过了磨合期,都坐好以后,两人也不客道,阮先生让朕交昨日布置下来的功课。朕指指旁边装隐形人的王喜福,王喜福会意,从拎着的书箱中取出一叠纸,递给阮先生。

  阮先生拿着宣纸翻看,表情逐渐缓和下来,神色中带着点儿愉悦。朕知道,这是对朕的功课表示满意的意思。不过朕还是得吐槽,阮先生真的是太没诚意了。

  这么多年的课业上下来,不管朕的功课做得怎么样,阮先生对朕交的作业评价都是归归整整10天一轮儿:初一到初九功课满意,初十小小批评,十一到十九又是满意,二十就来批评一下。二十一到二十九继续满意,要是这个月没有三十,那朕就能一直到初九,都听着满意的答案。

  为此朕怀疑阮先生是有强迫症。

  于是故意在初一到初九的日子里,随意涂鸦做功课,得到的依旧是满意的点评,在初十认真做功课,一样还是会被批评。

  得到这个发现,朕也懒得和阮先生纠缠这事儿了,毕竟天下文章都多少有可取,也多少有不可。

  反正阮先生这人,自打被太后娘娘吓唬过之后,就成了影帝一般的人,演技不说好与不好,反正能装出来个态度,并且十年如一日的装。这事儿就算是告给太后娘娘,朕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于是朕也乐得清闲。

  功课还是做,只是感兴趣的就认真做,不感兴趣就随意来。

  “还请先生赐教。”

  看时间差不多了,朕便主动开口。

  阮先生停下表演满意,略微犹豫一下之后,给朕稍加指点,并赞许:“圣上能想到这里,实乃国之大幸,朝堂大幸。”

  阮先生吹彩虹屁的功力一般,不过会吹朕彩虹屁的人着实不多,作为其中一个的稀罕人,即便吹的不怎么样,朕也只能凑合凑合听了。毕竟阮先生虽然学问真不真,朕不知道,但肯定是比王喜福强不少的。嗯,另外一个会吹朕彩虹屁的人,就是王喜福。

  朕听完彩虹屁,觉得身心舒畅,阮先生就开始给朕洗脑,嗷不,上课。

  “为君者,应当明察秋毫,对百姓怀有慈爱之心,对臣子怀有信重之心……”阮先生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总用朕无可救药、将来一准会成为暴君的眼神看着朕。

  朕明明是个身强体健,心灵康健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伟大复兴的螺丝钉。

  谁会做历史上那些暴君昏君才干的事儿?天天给朕讲褒姒亡周,妲己亡商,成帝死于赵氏,孝武帝死于后宫……

  宛如朕肯定会因为女人亡国一样。

  朕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朕要死在美色这事儿上,那也一定要死于自恋。

  毕竟朕穿越之后长了一副好皮囊,是铁一般的事实!

  第3章

  ☆·3这么想想,朕还挺心机深的

  朕生的好,这事儿主要起源于朕的母后,现在的太后娘娘,当初的艳压后宫三千佳丽的孟贵妃。朕的父皇相貌平平,说平平都算是夸奖了,不给儿女们的颜值拖后腿就不错了,以至于朕还小的时候,就在众多皇子当中,生的最好。

  就算都是小孩子,长得好也能占很多便宜。

  比如朕五六岁的时候,朕的大皇兄还活着的时候。明明是一起去御膳房偷糕点,但是在看脸的世界里,朕能和御膳房管事儿的崔领班混熟了,就能经常得到对方的主动投喂。而大皇兄则被崔领班大公无私的举报了上去,以至于皇兄被皇后娘娘关禁闭,缺席了那年的春猎。

  哦,那年春猎之后,朕就被父皇封为太子了。

  事后想想,还挺对不起大皇兄的,毕竟他被罚了,还一口糕点没吃到,可太亏了。不过往事已矣,大皇兄坟头杂草都清过几遍了。只是偶然想想觉得遗憾,也不知道大皇兄会不会以为是朕陷害了他。

  阮先生依然在上首滔滔不绝的讲课,再过一个月就到春猎的时间,想着能出去玩,朕已经没什么心思听讲了。大齐以武立国,当皇帝的要学习骑射技巧,朕也是在春猎上表现优秀,才有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春猎非常重要,但对于朕来说,这是作为皇帝,难得能光明正大出去玩的时间。其余时间朕就只能整日闷在宫里,不是读书就是学习,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

  朕当然不是不想勤政爱民,但是条件不允许。

  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皇帝要处理的事情也就那么些。光是朕的母后和熠皇叔吵架的功夫,就能全都瓜分完,根本轮不到朕插手。

  阮先生似乎看出来了朕的心不在焉,轻咳一声,向朕提问上课的内容。朕回忆一下,随口回了两句,也不管阮先生听到以后是什么心情,便捂捂额头,看向王喜福。

  王喜福发现朕看他,立马心领神会的跟阮先生说:“阮先生,圣上今天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不如今儿的早课就到这里?”

  这话说的,皇上不舒服,他还能再去找个太医来检查吗?阮先生看看时辰,虽然不想同意,却还是答应了。

  “唉,好。”

  王喜福过来给朕收拾学习用品,朕在座位旁边稍微站了一会儿,才跟阮先生告辞。仿佛朕是真的不舒服一样。

  阮先生见怪不怪,并不理会朕的早退,依旧坐在椅子上读书。

  见朕抬腿准备离开,阮先生轻轻地说:“还望圣上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做个名垂青史的圣君。”

  朕见怪不怪,阮先生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讲话,每次都像是朕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一样。

  出门前,朕回头和阮先生开口道:“知道了。”

  今天也用三个字就维持住了朕高冷的人设,出了御书房,重新愉快的走在风雪之中,感觉着寒风,才像是活了过来。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王喜福并没有走在朕身旁或者身侧,而是带着能遮蔽风雪的华盖走在身后。

  朕偶尔也会怀疑,王喜福恐怕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

  毕竟给朕遮风挡雨的华盖,不说上头精致绝伦的雕花,就只算这些材质,就贵重。朕自认武功还不错,举着华盖行走也不见得能坚持多久,倒是王喜福,能一直这么举着还挺厉害的。

  “圣上,您走慢些。”并不知道朕在心里夸过他,王喜福有点追不上朕的步子了。

  并没有兴趣照顾人的朕,没吭气就继续大步往前走。

  等会儿是朕最爱的骑射课。

  虽然骑射这事儿,冬天到了,就不怎么上马实训了,毕竟为了皇帝的安全考虑,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有些危险。

  朕比较高兴的原因,是因为教导朕骑马弓射的老师,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岳斯峦这人,曾经是父皇的暗卫头领,后来父皇挂了,他就给朕重新选了个新人做头领,自己准备辞官还乡。毕竟暗卫这职业,跟朝堂上当官还不一样,暗卫需要绝对的忠诚,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父皇是个短命鬼,到朕这儿也是第二朝了……

  岳斯峦走的时候,朕还挺舍不得,朕小时候想吃糖人,父皇每次都是让岳斯峦给朕买的。对年幼的朕来说,回回都有糖人拿,岳斯峦这人身上就带甜。

  不过岳斯峦一心要走,朕也拦不住。

  至于为啥现在岳斯峦又回宫,还来给朕做武艺老师。

  当然是因为岳斯峦出宫后被人骗钱,流落街头,被微服出巡的朕给撞了个正着吖。

  朕深明大义,三顾茅庐,请君入瓮,任人唯贤,咦好像有哪里不对,反正朕把岳斯峦又给请回来了。做皇帝武艺的教习老师,别说薪水,和暗卫相比真是安全又风光。

  以至于朕的新暗卫头领差点想辞职。

  哦,这是后话。

  第4章

  ☆·4真的不是朕多想。

  岳斯峦是个冷面暗卫,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剑眉星目,算得上成熟大叔型美男子,性子又很清冷。朕其实脑补过他和朕父皇的小h本,毕竟,就,那啥。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没怎么见过岳斯峦,就那么几次也是父皇让他给朕买糖吃。后来朕刚登基那会儿,岳斯峦先是尽忠职守的保护着朕的安全,直到给朕寻了个靠谱的暗卫头领,才固执的说要离开皇宫。

  朕当时问他为什么。

  岳斯峦说:“先帝爷临终嘱托照顾好圣上,斯峦从不敢忘,但一臣不事二主,圣上长大就明白了。圣上和戚风,将来一定也能成就一番君臣相得的佳话。”当时朕外表年纪只有十岁,当皇帝才三年,也没怎么和臣子相处过,再想想朕一个现代人,的确不太懂他们封建社会人士的古板想法。

  这大概就是代沟吧。

  朕放他离开了,还赏他不少东西。那些东西岳斯峦没要,他说他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他最珍贵的是什么,朕不知道,朕也没问。朕怕问出来以后再看朕母后的眼神中都会透着同情,虽然宫斗冠军太后娘娘并不需要朕这个小可怜的同情。

  后来岳斯峦就消失在了朕的视线之外。

  朕身边守护朕安全的人,换成了才十五岁的戚风。

  戚风是个挺有意思的少年郎,比起岳斯峦更符合朕对玩伴的要求,不得不说,岳斯峦真了解朕。比起一个守护安全的人,朕更需要一个能随时陪朕胡闹的人。身为皇帝,朕当然不能当众表演上房揭瓦,但朕又不是个安分的人,于是头铁的戚风就很适合替朕去做这些荒唐事。

  戚风是朕的暗卫头领,直属于皇帝管辖,其他暗卫都是戚风的手下。只要不弑君,别管戚风搞什么,有朕在就没人能动他。

  没有岳斯峦看着的时候,朕的确干了不少熊孩子才做的事儿。比如朕带着戚风跑出去微服出巡,然后遇到岳斯峦,结果岳斯峦回来又管着朕不能乱跑了……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哦,话题扯偏了,朕是来跟岳斯峦学习骑射的。

  室内的演武场很大,虽然不能骑马,却可以练习拉弓,朕的手劲儿能拉开3石弓,还能射中百步开外的箭靶,以朕在武学上花费的时间来说,可以算是天赋异禀了。

  当初朕可就是靠着这份天赋,才能从众多皇子当中脱颖而出。虽然朕当皇帝以后,就没怎么好好练习了,还是岳斯峦回到皇宫之后,朕才重新回去搞武艺。

  只是这3石弓的力量,放在专心习武的岳斯峦旁边就不怎么够看。

  岳斯峦可是个开9石弓都不费劲的天生大力!

  岳斯峦看着朕开弓,上来指导朕,十分用心。

  不过朕能感觉出来,岳斯峦总是透过朕在看别的什么东西,如果岳斯峦不是能通灵,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睹物思人。

  当然,朕这么英明神武,肯定不是普通物件。

  朕和岳斯峦之间的联系,又不普通的东西,只能是朕的父皇,早早驾鹤西去的先皇陛下。哦,朕也没有说父皇是个不普通东西的意思。父皇不是个普通东西……这话好像也不怎么对。

  算了,朕只是想说,朕看的炽峦本子恐怕都是真的。

  不过这话朕是不敢和岳斯峦说的,作为炽峦西皮的粉,朕今天也看见朕追的西皮营业了。身为一个大孝子,朕下定决心,一定会替父皇好好照顾岳斯峦。

  朕脑子里浮想联翩,岳斯峦给朕指点拉弓姿势。

  “圣上做的很好,只是习武之事,贵在恒心和毅力,可能长期的训练,一辈子只有一次能派上用场。”说到这里,岳斯峦像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完,惆怅万千地和朕说:“其实,多想一次也用不上,或者用上了,能管用。”

  朕的直觉告诉朕,岳斯峦话里有话,不过朕是个高冷的皇帝,于是朕说:“受教。”

  岳斯峦像是料到朕会这么回答,并没有多余感慨,继续教学。

  愉快的骑射课结束,朕感觉手脚酸软,但朕是皇帝,上课过来朕还为了表示亲民,直接走过来,看看外头的风雪。

  朕站在屋子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王喜福等了一会儿,询问道:“圣上可是要叫御辇?”朕还没说话,王喜福不愧是能拿双份薪水的双料间谍王·大聪明·喜福,看见朕的表情就立马接话,“今日风雪如此大,圣上金尊玉贵,自然是不能步行的,奴才这就去备御辇。”

  王喜福屁颠颠地去准备吩咐人准备御辇,朕连眼神都没给出去。

  岳斯峦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告退的时候,跟朕说:“先帝爷在的时候,无论寒暑,从不用御辇。”

  这算是拿先帝压朕,可朕知道,岳斯峦就是怀念先帝。

  呵。

  朕也不在意这事儿,毕竟先帝英明神武,整个大齐就没人不认。

  不过,现在当皇帝的是朕吖

  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岳斯峦现在靠朕吃饭,也不敢打朕。

  第5章

  ☆·5朕是个莫得感情的看书机

  岳斯峦知道朕不在意他这么说,所以说完之后就大步的走进了风雪当中,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丝毫留恋,很快消失在了宫墙转角。

  岳斯峦住在宫外,每逢三六九的天数会来给朕授课,其他时候他在外头做什么,朕也不知道。不过戚风不放心,一直都悄悄的派人盯着,生怕岳斯峦某一次进宫的时候,突发奇想,给朕投个毒什么的。

  朕继续站在屋子门口看雪落下,颇为感慨,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哪怕是朕这样,没半点实权的皇帝,大概也是能让大多数羡慕的。

  但是谁又知道皇帝的辛苦呢?

  王喜福贴心的给朕披上大氅,御辇就等在朕两步开外的地方,手里又捧了个暖炉,朕才迈开金贵的腿,动了动。

  御辇四面都挡风,宽敞的御辇需要十六人抬着走,如果朕是个骄奢淫逸的皇帝,就能找几个舞娘来跳舞作乐。

  可惜朕还是个未成年。

  朕掰着手指头数,朕还有多久成年,数着数着,感觉后颈一凉。朕要是成年了,熠皇叔就要还政,到那时候朕还能活着吗?

  御辇里头暖炉烧着,并不冷。

  皇帝用的炭是最好的,一点儿烟都没有,还又暖和。御辇的座椅扶手边,有个匣子,里头放着朕吩咐过要看的话本子。

  不敢再去想熠皇叔的事儿,朕拿出了话本子——《霸道书生俏魔君》

  朕蛮喜欢看这种话本子的,里头的故事天马行空,就跟朕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话本子里头夹着一个金叶子形状的书签,叶形流畅自然,纹理细腻,是个顶好的手工艺品,如果是朕当皇帝以前,绝对想不到还能有这种技艺。

  不过这东西也不是造物处交上来的,这是朕和戚风出去外头淘的。

  造物处从来不给朕好东西,怕朕会找他们批量生产,回头他们拿不出来就糟了。朕不知道这些人脑瓜是怎么长得。朕难道是个傻子吗?你们要是告诉朕,这是珍品,稀罕物价,仅此一件,朕还会不分青红皂白鲨人吗?

  这么想着,朕把金叶子书签丢到一旁,认真的看话本子。

  [第十三回俏魔君重拾金枪,书生夜探幽冥府……

  朕翻完了两页,见还没到太后娘娘寝宫,开口道:“王喜福。”

  王喜福虽然在风雪里走着,但他时时注意着御辇的动静,听见声儿了就立马应了句:“圣上,今日风雪大,走的慢了些。”

  王喜福跟朕,还真是心有灵犀。

  朕轻轻地嗯了一下,便不再管路程远近,毕竟这皇宫里,御辇上,谁还能把朕拐出皇宫卖了不成?其实把朕拐出去卖了,也没什么用。

  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人拐走过。朕被关在一个幽闭的小房子里,瑟瑟发抖,等着朕的父皇神兵天降来救人。

  结果,一天一夜过去,皇宫毫无动静。

  朕却偶然听见绑匪的对话,说朕的父皇准备另立储君……

  后来朕就自己逃出来了,朕回到皇宫,没怎么受伤,第一时间先去看了母后,结果刚好碰上忧心忡忡的孟贵妃,准备缠着父皇再生一个。

  虽然父皇和母后都很开心朕能回来,但是吧,这事儿告诉朕一个道理,凡是还是得靠自己,靠谁都靠不住。

  从此以后朕就不咋相信别人了。

  哦,戚风除外。

  戚风是个二傻子,只会被别人骗。

  这么想着,朕打了个响指,轻声道:“戚风。”

  随即戚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单膝跪在朕坐着的椅子跟前儿。戚风出现的时候,能感觉到御辇往下一沉。不过抬御辇的宫人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发现这个变化一样,继续向前走。

  “陛下。”

  也不知道戚风是不是会妖术,外头风雪那么大,他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连一点雪都没有带进来。如果不是御辇沉下去了,朕根本就以为这戚风是什么俏皮嫩鬼,来勾人魂魄了。戚风见朕许久没有开口,语气轻快的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其实私底下朕和戚风关系的确不错,朕上下打量了一番戚风,目光定在戚风的腰间,随即朕抬手把手里的话本子给戚风。

  戚风不明所以。

  朕开口:“读。”

  戚风明白了,但却有点犹豫。他是负责皇帝陛下安全的暗卫,这读话本子的工作,明显外面那王公公更适合一点。

  看见戚风没动,朕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次:“读。”

  朕看出来戚风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皇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得照做。这只是个读话本子的事情,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没什么困难的,皇上看书看的波澜不惊,想来也是个普通读物,翻着累了想休息吧。

  朕面色如常,等着看戚风笑话。

  很快戚风就有些读不下去了。这话本子当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这可是本禁.书,小h文!

  皇帝陛下阅片无数,像话本子上这种程度的描述,都是小儿科了,不但能看,他还能面无表情的看完全本。

  但是戚风就不一样了。

  这纯情暗卫哟。

  朕看着戚风的目光冷淡不少,朕指指戚风腰间佩戴的短剑,上头挂着一个朕以前没见过的流苏。

  朕说话言简意赅,“谁给的?”

  戚风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吓得不轻。

  “回圣上话,是,是臣相好送的。”

  戚风谈恋爱了。

  皇帝的暗卫不能有私人感情,他们只能做皇权的一把刀。

  朕是个现代人,不是很想较真这事儿,但是戚风这流苏,藏都不藏,显然是这些日子,朕太惯着他,让他忘记做暗卫的职责与本分了。

  御辇还在前进,炭火烧的旺,可是里头的空气却冰了不少。

  朕缓缓地跟戚风说:“贺驹。”

  戚风脸色一变,转成跪伏的姿势,头垂的低低的。

  贺驹是戚风以前的一个手下。

  因为搞的对象是个间谍,被害死了。

  第6章

  ☆·6朕的脾气是不是挺好的

  贺驹这人吧,最开始朕对他没什么印象。

  其实对很多暗卫朕都没印象。皇室的暗卫从小接受训练,没有名字,没有过去,只有代号。冷酷无情,铁血杀手的那种。代号还是那种很酷炫的天地玄黄,再配以天干地支。

  朕的父皇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给岳斯峦取了名字,然后暗卫才渐渐地都有了名字,属于他们自己的名字,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冰冷的代号……

  父皇他可真是整个大齐的白月光,哪哪儿都有他的影子。

  每每想到这里,朕就必须感慨,炽峦是真的。

  哦,朕的父皇叫高炽,一个迷一样英明神武的皇帝。

  思想跑远了,说回贺驹。

  前两年吧,朕外出狩猎,身边就跟着几个暗卫和王喜福,结果贺驹他对象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朕出游的消息,搞了个埋伏。当时状况挺惨的,贺驹当场殉职,王喜福都受了点伤。

  后来调查才知道,贺驹他对象就是为了搞情报,才跟贺驹好的。

  这事儿在暗卫里头讳莫如深,毕竟贺驹已经死了,朕没有去追责,唯一算好事的,就是贺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对象是间谍。

  现在戚风搞对象,朕也不是不支持,就是,那啥,总要讲究个公私有度吧。朕又不是什么王母娘娘,非要做拆散有情人的恶事。只是戚风这么不注意,显然是搞对象之后得意过头了。

  朕现在提出来,也就是提醒他一下。

  戚风大约是领会到朕的意思了,抬手将剑穗流苏直接扯下来,丢到车外后重新跪好:“还请圣上责罚。”

  朕有些满意,点点头,也不管低头跪着的戚风看没看见,回答道:“罚过了。”

  跪着的戚风微怔,显然是想起刚才朕让他读话本子的事儿,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随即释然,恭恭敬敬的又给朕行了个大礼:“圣上仁厚,臣感恩。”

  朕摆摆手,示意戚风赶紧消失。

  戚风这个二傻子,并不是无药可救,暗卫头领偷偷谈恋爱这事儿算过去了,后续如何朕也不关心,朕现在到了太后娘娘寝宫。先见到的人是陈敬红。陈敬红,太后寝宫的掌事大宫女,一贯精明干练,整个皇宫中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自然也是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

  一踏进内殿,陈敬红就领着一班小宫人过来给朕更换大氅,重新给朕塞了个暖手炉,还顺便关心了朕两句。

  “陛下长高了不少啊,等下想喝龙井还是普洱?”陈敬红也算是看着朕长大的一批人,她这么问,显得与朕十分亲近。

  “普洱。”主要是给普洱的话,陈敬红会搭配几样点心。

  朕有点饿了。

  说来当皇帝也可怜,一年四季没有休息就算了,早早要起来上朝也算了,整日要担心有人害朕也算了……

  就连吃点东西,都是御膳房算好了给朕送过来。

  这大齐皇室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皇帝卯时就要起床准备上朝,一直到午时才能用第一顿饭。朕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早朝上,但却是要先读书,再学习武艺,一直到给太后娘娘午时请过安,才能回宫吃饭。

  而朕的母后。

  太后娘娘跟熠皇叔的国事battle完毕,就会回宫小憩一会儿,睡到什么时候不一定,但朕就得等着。掌事的陈敬红来给朕好茶安置着,却从不给朕吃的,都是让朕回自己地盘再吃。

  听见陈敬红问朕要什么茶水,朕立马明白,母后是还‘睡着’呢。太后娘娘会睡多久,取决于她被熠皇叔气得有多深。

  说来宫里有个谣言,说朕的母后进宫前,是熠皇叔府里的小妾,接着美艳的小妾被皇帝看上,熠皇叔为了权利,忍痛把爱妾送进宫。

  这个版本的谣言,有一个分支是猜测朕其实是熠皇叔的儿子,所以熠皇叔才会容忍朕做个少年天子。此版本情节跌宕起伏,据说在茶馆酒肆里,有不少话本子映射过母后和熠皇叔。

  不过这猜测其实不成立,朕的母后是正经民间选秀进宫,10岁就进宫学习宫规矩,为将来做父皇老婆努力,一直到生了朕以后,册封为妃的时候,才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根本没有认识熠皇叔的先天条件。

  朕是父皇的儿子也好,熠皇叔的儿子也罢,其实都没啥关系,反正现在朕是皇帝,孟贵妃也当了太后娘娘。但太后娘娘拿朕撒气,也的确是因为熠皇叔。其实朕挺能理解母后的,毕竟没法儿拿熠皇叔撒气,那就拿朕撒撒气,预防更年期,也挺好的。

  朕和母后早些年过得其实惨兮兮。

  艳冠后宫的妃子生了皇子,说起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事实是朕前头有四个哥哥,压根儿朕没有说话的地儿。

  后来陆陆续续朕又有了其他弟弟……

  再后来朕差点被大皇兄的母妃害死,朕的母后就黑化了,皇宫里直到朕登基的时候,其他皇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死了。

  恩…

  其实有时候朕怀疑,造谣朕是熠皇叔儿子这事儿的,是太后娘娘。

  第7章

  ☆·7朕曾经有个好哥哥

  猜测太后娘娘造谣,纯粹是朕的脑洞。

  因为朕也不是很了解太后娘娘,毕竟母子两个的智商存在差距,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太后娘娘是那种活成人精的类型,而朕……

  大约就是传说中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对,其实外界普遍认为,朕应该没有那么傻白甜,不然阮先生不会那么不放心朕。难道阮先生是看出来朕的潜在危险系数?

  阮先生这人实在是很好懂,他脸上总是写着朕会危害百姓,为祸社稷的担忧。

  朕见怪不怪,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熠皇叔却很有意思,表面上他是反对母后垂帘听政的皇权派,但是他摄政皇叔做的是如鱼得水,说着与先皇兄弟情深,却半点没有交出权力,还政与君的意思。朕琢磨着熠皇叔的事情有点出神,喝茶暖胃又等着陈敬红给朕上茶点。

  皇家的兄弟,有几分真情呢?抬头看看外头的风雪,朕却记起一些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朕还只是皇宫中不算多显眼的一个存在,只能靠出卖‘色相’,用柔软且粉嫩的团子形象使人降低戒心,以此博取哥哥们的欢心。

  大皇兄高枭就是最早沦陷的一个颜控。“阿析,哥哥给你带了桂芳斋的糕点。”桂芳斋是皇宫外最出名的点心铺,朕一次也没去过,但是那时候经常能吃到最新的款式。

  “阿析,哥哥在如意斋得了个小玩意儿。”如意斋是一家文玩店,经常有珍惜的宝物出现,朕从来没去过,但是库房里堆满了如意斋的物件。

  “阿析,别怕,哥哥在。”孟贵妃跟着父皇去了宫外,朕留在宫中,却遇见了雷雨天气,见鬼的不知道为什么,大皇兄竟然冒雨跑过来,淋成落汤鸡还傻笑。

  “阿析,哥哥没事,好好活着。”这是大皇兄死前给朕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这样的风雪天,狂风吹着,雪花纷纷扬扬像是一片片刀子,砸在宫墙上,粉身碎骨。

  陈敬红此时正好端上来茶点,是绿色的抹茶酥。

  朕取过一块,掉了一些酥皮在衣摆上,轻轻嗅下,是点心的香甜,轻轻掰开,露出里面褐红的豆沙馅。仔细看看,觉得没什么问题,朕小口地吃掉一块儿茶点。等了许久,感觉身体没有异样,这才又拿一块继续吃。

  看看见底的茶水,朕轻轻地说:“添茶。”

  陈敬红立马示意小宫人过来添茶水。

  小宫人穿着墨绿的宫装,显然品级不高,年纪也不大,战战兢兢地给朕添茶水,仿佛朕是个吃人的老虎。朕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都有点替她担心,要是她不小心把茶水洒出,烫到朕可咋办?

  好在小宫人虽然紧张地手抖,但是大约平日里的训练功底还在,惊险地完成任务,又退一旁站着,假装木头人。为了朕和小宫人的心脏考虑,朕小口的喝茶,争取母后赶朕离开之前,都靠这杯茶坐着。

  不过大约是朕低估了今天熠皇叔和太后娘娘吵架的怒气值,一直坐冷板凳到午后,太后娘娘才姗姗来迟。

  太后娘娘实际年龄还不到四十,平日里也保养得好,看起来比朕大不了多少。加上朕和太后娘娘相貌相似,走出去八成有人能认成姐弟。

  哦,如果朕再换个女装……

  朕把奇怪的想法丢出脑袋,起身给太后娘娘行礼。太后娘娘点头,朝朕笑笑,十分慈善地说:“皇儿来哀家身边坐坐。”

  朕收回行礼的动作,站着没有动。

  太后娘娘也不在意,继续笑着对朕说:“皇儿最近功课可好?阮先生说皇儿最近几篇文章做得很出色,颇有几分当年陆状元的意思在里面。”

  陆状元名叫陆衡,是朕登基之后,点的第一个状元郎,现在任职于文渊阁。

  鉴于去年春闱因为天灾延误,截止到这个冬天为止,陆状元就是朕登基以来唯一的一个状元郎,而阮先生是陆状元的先生。这么算的话,陆状元还是朕的同门师兄。

  阮先生夸朕有陆状元做文章的意思,这还是在拐着弯儿的夸朕。不过这话让太后娘娘和朕说,可能,就不是那么单纯的夸朕了。

  陆衡进了文渊阁,说重要,将来他是阁臣,说不重要,文渊阁里头管事儿的都是些什么人,陆衡进去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而陆衡进文渊阁,是当初殿试,朕亲自点的。

  目的是培养朕将来接手文渊阁的阁老。

  这个意思朕没和人说过,但是太后娘娘和熠皇叔都知道,他们也默许朕这么做。陆衡刚进文渊阁的时候,估计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如今四年过去,朕还是那个没有实权的皇帝。

  陆衡也就在文渊阁熬了四年,始终没有出头之日的样子。

  今年开春以后就又有恩科,陆衡大约是着急了。

  当初和陆衡同批的探花和榜眼,都被外放出京,探花郎在江南做了个县令,政绩卓然,去年年末考评得了个甲等,开春就要给探花郎提拔一级。榜眼被派去边塞,虽然没有太多政绩,但边塞的情况却与榜眼的才能相匹配,榜眼是个帅才,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只有陆衡,皇帝钦点的状元郎,三甲唯一没外放的状元郎,留在文渊阁做了四年书记官,一点事儿都没做成。

  哪怕是派去翰林院编书的,四年时间都可以编出几卷典籍了。

  陆衡大抵是不甘心的求到了阮先生头上,阮先生又告诉太后娘娘,现在太后娘娘告诉朕。

  是想作甚?

  陆衡是天子门生没错,但朕又管不了人事调动。

  第8章

  ☆·8朕这个皇帝,还是挺不好当的。

  太后娘娘只夸朕的功课,提到一句陆状元,朕脑补了一堆,却只回答了一个字:“嗯。”

  等朕‘嗯’完,太后娘娘看朕的眼神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在太后娘娘看来,朕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那啥的锯嘴葫芦。

  朕又不是真的叫高冷。

  但太后娘娘也不介意,朕现在这种闷不吭声的性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太后娘娘才有的。

  朕是个穿越者嘛,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着美艳的母后,和朕显然并不存在的显赫家世,几位优秀的皇兄,摆明了要靠自己夺嫡争储的开局。让朕以为朕是天选之子,将来注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说不定还会有个名垂青史的结局。

  想想就让朕激动。

  朕一直以为夺嫡争储的舞台,应该是朕成年以后。

  按照一般情况的剧本,朕的父皇应该是个活到九十九的老不死,朕上头的某一个皇兄会在成年的时候被立为太子,然后在长期的猜忌中,太子起兵谋反,朕横空出世,上演一出兄弟对决的大戏。

  接着朕的父皇要么被气死,要么镇压太子,在无尽的遗憾中,离开人世。

  年迈的父皇将国家交托给‘心机深沉的朕’,而朕临危受命,在太子起兵后满目疮痍的国土上,不屈不挠,砥砺前行带领大齐走向繁荣。

  哦,朕脑补的有点远。

  朕其实是想说,朕小时候是个蛮活泼话多的皇子,长得好看又会哄人开心的那种小甜饼——不然怎么能把大皇兄哄得心花怒放,对朕那么好。

  朕刚会走路的时候,探索欲驱使着朕跌跌撞撞跑出母后寝宫,然后光荣的在御花园里迷了路,正巧见到刚刚下学的大皇兄,哇的一下就扑过去了。

  两人初见,大皇兄被突然窜出来的朕吓了一跳,不过大皇兄不愧是温柔贤淑的静妃之子,即便是被朕吓到,看清楚是个小娃后,一点不恼怒,还把朕送回了母后身边。

  一开始大皇兄唤朕为五弟弟,后来两人熟了之后,大皇兄就唤朕为阿析。

  按照朕脑补出的剧情,大皇兄恐怕就是将来被天选之子炮灰的掉的‘太子’,虽然后来的剧本没用上,但是朕和大皇兄是刷满了兄弟情深的。

  毕竟,嘴巴甜又长的好看的皇子,谁不喜欢。

  朕变得沉默寡言和高冷面瘫,其实是因为后来遭遇了一场刺杀。

  二皇兄高栎的十岁生辰宴上,刺客混进了表演的队伍,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发难,那天状况乱七八糟的,朕被母后拉着躲在房间的暗格下面,母后让朕不要出声,不要出声。

  接着母后让她身边得力的宫人陪着朕,她跑出去找父皇了。

  宫人听从母后的吩咐,叮嘱朕不要出声。

  然后躲在暗格的朕和宫人就被发现了,宫人站出去让人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刺客手起刀落结果了宫人的性命,朕还不太记得名字的宫人,那人就这么死在朕的眼前,血流了一地。

  死前她还在用口型提醒,殿下不要出声。

  后来朕被大皇兄找出来的时候,朕还没回过神来,自此以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和自闭,太医们都说朕被吓傻了。

  所有人都对朕的沉默寡言表示同情,尤其是主持这次生辰宴会的二皇兄母妃。当然二皇兄母妃淑妃娘娘其实是偷着乐看笑话的。

  朕的母妃丢下朕去找父皇,危机关头赢得了父皇的欢心,但是朕好好一个活泼有趣的娃,变成自闭儿童,也不知道母妃有没有后悔过?

  也有人是真的关心朕,比如大皇兄就相当着急。

  每天都来换着花样来逗朕开心,还纵容朕做了许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朕发现沉默寡言也挺好的,所有人都会让着朕,却不会因此不耐。朕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朕想做的事情,可以有属于朕的走神时间,就算是人在站着听母后说话,也可以随便的嗯嗯嗯来应付。

  不过朕当皇帝以后,能随便嗯的机会就少了,毕竟君王一言九鼎,以前就被母后这么坑过。现在母后说什么朕都会认真听。太后娘娘从朕的功课,说到家国天下,看朕等的不耐烦了,才终于点题。告诉朕,明天会有个大臣上表,请修河道,预防开春的洪汛,太后娘娘看好陆衡去做,需要朕推波助澜。

  要说太后娘娘没有显赫的娘家,是凭什么在朝堂上垂帘听政这么多年,是凭什么和熠皇叔斗个旗鼓相当。当然就是凭借太后娘娘是朕的生母,而朕是大齐名正言顺的皇帝。

  只要朕开口支持,别管最后怎么落实,那都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太后娘娘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就会先和朕通通气,第二天王喜福的台词就不止“皇上驾到”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这两句话了。

  虽然,压根儿没有主动权。

  虽然,只是走个过场。

  但这是朕为数不多能参与到国家大事里头的情况之一,也是熠皇叔一般不会强烈反对的事情。

  皇帝,还是很有权利的。

  吧?

  要说修河道这事,没什么特别的,年年都修,年年都垮,鬼知道朝堂的银子花到哪里去了。不过太后娘娘倒是第一次掺和到这个事情里面,太后娘娘缺钱了?不至于吧。

  心里头狐疑,但朕依然应了下来,“知道了。”

  太后娘娘见此满意点头,放朕离开寝宫,丝毫没有留饭的意思。皇帝的确孤家寡人,朕当皇帝以后,母子俩感情淡了许多。

  站在寝宫的大殿廊下等御辇,陈敬红给朕塞了个新的暖炉,朕感激的笑笑——

  前一个已经在等太后娘娘的过程中,凉了。

  第9章

  ☆·9以前朕有个大厨,现在没了。

  朕乘着御辇回宫,丢下大氅和手炉,瘫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才松一口气似的翻个身,每次去太后娘娘寝宫都是个考验,身体和心灵的考验。

  王喜福看朕动了一下,小声的在旁边问:“皇上要传膳吗?”

  朕没有应声,王喜福却意会到了,叮嘱小宫人去御膳房传膳。

  朕其实对怎么用膳没太大兴致。

  不是因为菜不好吃,也不是因为没自主权。

  很久以前,决定朕吃什么的,不是朕,而是太后娘娘。御膳房每日要给朕准备什么菜式,都需要先给太后娘娘报备,等太后娘娘许可,朕才能在餐桌上看见。

  这种压迫之下,朕对吃点逾越规矩的食物,非常有挑战精神。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御膳房的崔领班是朕的老熟人,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经常得到投喂,两人很熟。朕当了皇帝以后,就给他升了职,为了挑战太后娘娘的权威,朕想吃什么,就让戚风给他带个话,晚上偷摸去御膳房吃就行。

  毕竟按流程来说,带话的戚风不归太后娘娘管,归太后娘娘管的崔领班没什么错。

  崔领班在御膳房做了某种没给太后报备的食物,可又没给朕送过来,只是研究一下新菜式而已;朕晚上饿了想吃东西,自然会去御膳房,普天之下,还有皇上不能去的地方吗?当然没有。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显然也没有。

  朕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崔领班,眼看着他从一个翩翩帅大厨,长成憨厚可掬的御膳房食神。朕小时候他会给朕塞甜食,朕稍微大点,他就开始‘夹带私货’了。

  比如夏天时候给各宫送冰碗,本应该是普通的冰镇瓜果,但崔领班直接给朕送上了这个时代的冰淇淋,很原始的口感,也只有巴掌大的小碗装了一坨。

  就那么一小口,朕吃完以后偷溜过去找崔领班要,他偷摸拿出来一桶,告诉朕:“不能吃多了,这东西吃多了坏肚子。”

  朕堂堂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会被土法冰淇淋征服。

  嗯……

  事后朕闹了三天肚子,起初朕还让王喜福瞒着,害怕牵连到崔领班,结果朕直接脱水昏过去,搞得太医院的华院判都来了,把脉过后说朕风寒入体,定是吃了什么生冷之物。

  朕虚弱地瞪了一眼华院判。

  华院判不知从哪儿意会到朕的意思,立马丢掉刚才写了几个字的药方,改口道:“圣上这是夏日早晚冷热变化,导致的脾胃有失……多多活动筋骨,吃些汤药就好。”

  华院判拽完词儿,给朕开了三天的苦汤药。

  朕想想崔领班没事,保住御膳房,将来还能再把东西吃回来,三天苦汤药也就闷不吭声地喝完了。

  其实宫里御膳房的食物,汇集大齐上下名厨,味道是顶顶好吃的。

  朕为什么非要在吃食上搞事呢?源自于御膳房的局限性,一年四季就那么几样菜,来来回回不做新鲜的,还都是滋补温和的汤汤水水。

  一看就能活到九十九的那种菜式。朕年纪小的时候,小孩子吃不了别的,天天温和滋补没什么奇怪的,长大了还是各种汤。这导致朕一度怀疑是不是朕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花椒什么的,餐饮文化还没有进化到N个菜系……

  后来朕和戚风偷溜出宫,路过一家西南菜馆,这才明白,不是这个时代没有,而是皇宫里没有。

  想想也理解,御膳房想的和造物处是一样的,新奇稀罕的东西,给朕吃了,怕朕换个时间想吃,他们拿不出来。

  最后搞得朕不讲道理用皇权压他们,要他们小命。

  至于辛辣的菜式不出现的原因,大约是因为辛辣会导致肠胃不适,要是把一国之君娇嫩的胃吃坏了,御膳房担不起这个责任。但御膳房也不大一样,他们有个胆大包天又和朕相熟的崔领班。

  朕和崔领班天天‘暗度陈仓’,竟然一直没有翻过车。后来想想,王喜福天天跟在朕的身边,怎么可能瞒的过去,这事太后娘娘八成是知道的。

  太后娘娘没提出来教训朕,其实是默许朕在这事儿上任性。

  不过吧,大约朕是什么天煞孤星。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和今天一样大,朕白天没吃饱,晚上没睡着,轻车熟路的摸到御膳房,打算自己找点东西吃。结果朕正好和崔领班撞个照面,崔领班看朕嘴馋,就起了个小汤锅,椒香麻辣的红青椒牛油放进去,御膳房常年煨着的高汤一煮,香的朕大吃一斤牛肉。

  这是夸张的说法,朕还卷了羊肉和小青菜。

  朕欢乐的吃完,跟崔领班说会奖赏他。

  崔领班说:“奴才不需要圣上奖赏,奴才只想出宫看看。”

  朕想了想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儿随身的令牌,跟他说拿着这令牌就能随意进出皇宫。现在想想,崔领班接牌子的时候,眼神就很奇怪,只是当时朕毫无戒心,注意力也都在汤锅上。

  后来崔领班拿着朕给出去的令牌,搞了一批土豆进宫,又用这批土豆催芽,不知怎么办到的,提取出指甲盖大小的毒药,找了个机会,掺到朕每日都吃的点心里头。

  朕现在还活着,自然是没事,但是朕心爱的小奶喵死了。

  时隔多年,朕还是不明白,崔领班为什么要畏罪自杀。这么多年相熟的情分,不管下毒这事儿是不是他做的,他要是有什么困难,说清楚,朕也不见得会不帮,不见得会要他性命。

  后来御膳房进了许多大厨,朕让他们做牛油汤锅,始终吃不到原先的味道了,让他们研究土法冰淇淋,也一直没有成功。

  不过经过崔领班的事情,太后娘娘就不管朕的膳食了,每日随意朕想吃什么,只是会叮嘱朕,别管什么吃食,都要先让小太监试菜。

  朕明白太后的意思是为朕小命考虑,但这种自由之下,朕对用膳开始的兴致缺缺。吃到好吃的点心,会欣喜,吃到不好的东西,也不会太难过,大约都是为了活着。

  毒药的事情,戚风帮朕调查的结果,源头指向熠皇叔。

  然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朕对膳房已经没啥要求了,别毒死朕就好。

  第10章

  ☆·10有的事儿朕不敢问

  王喜福已经传膳了。

  但朕还是瘫坐在里间的榻上没有动,静静的等待王喜福过来投喂,反正也是一个人吃,朕懒得去大桌。现在朕的仪态相当不好,但是朕有什么办法,起的太早,还不给饭吃,又去上了一早上的课……

  朕可是一个正值长个子的精神小伙啊。

  朕给自己找补完毕,王喜福还是没把吃食端进来。

  朕感觉精神有点虚脱,伸手从榻上四方矮几的碗碟里摸出一个橘子,囫囵地剥皮吃掉一个。能进到皇宫里,还送到朕面前的水果,都很普通,橘子算是里头味道不错的,朕平时就蛮喜欢。但现在,橘子的缺点就是,吃完让朕更饿了。

  还在等小太监试菜——所有的吃食,进朕嘴巴以前,都会先试毒。

  试菜的参与人员,一般来说是两个或者三个小太监再配一个主薄级别以上的太医。试菜前把个脉,确认小太监的身体状况,然后所有御膳吃一遍,静等一炷香的时间,太医再把个脉,都没问题了,太医会再拿银针试毒。

  这些流程走完,王喜福亲自端进来,在朕眼前再用银针挨个试一遍。

  试菜的小太监里头,有一个是常备,朕吃什么他都一样的吃,分量种类都要一样,另外两个是随便选,经常换的。这里头的区别就是,常备的是朕万一中了无法察觉慢性毒以后的用药试验品,另外两个是急性毒的备份。

  说出来还怪残忍的。

  但是再想想朕的皇祖父中毒猝死,朕的父皇无缘无故猝死,朕三番五次差点被人毒死,这个试菜流程还真是太后娘娘为了保朕小命想出来的法子。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试菜制度进行着,朕一年到头就没吃过几次热乎菜。

  闻着外间试菜的味道,朕更感饥肠辘辘。就算崔领班死了之后,朕御膳房的菜翻来覆去就那些花样,可要是饿起来,桌子腿儿都能吃。

  朕翻了个身,从矮几下面的小柜子里翻出个话本子转移注意力,话本子还是老一套——《探花郎君入我怀》。

  说起来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某一年开始,民间就流传着朕喜欢看话本子的谣言,哦,这也不是谣言,就是朕喜欢看话本子的事情被民间知道了。

  随即导致各类话本子盛行,水平参差不齐,三五年过去,话本子的取名方式已经从风花雪月有逼格的卖方市场,变成现在这种单刀直入点名主题来吸引受众的买方市场。

  名字越来越羞耻,导致朕看话本子也越来越提不起兴致。

  明明是非常好的作品,如果是以前,朕肯定能感同身受的哈哈哈,或者看见虐了嘤嘤嘤,再或者看见面红耳赤的场景心生旖旎。结果现在面无表情的看着画本子里的主人公和小情郎夜半调情,雨夜分别,生死相隔……

  对于这个问题,朕和朕看话本子最大的中间商王喜福进行过探讨,王喜福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个中间商,他就负责赚差价,给皇上和写话本子的人搭建平台。

  后来王喜福看朕实在是纠结,试探性的跟朕说。

  “奴才听说,由于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会有一段不应期,就是那种,明明应该有反应,但是提不起劲儿,皇上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

  朕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太监要用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给朕举例看话本子没反应的事儿。明明朕也没有体会过这种不可描述。

  不过王喜福说完,朕和王喜福却都有种明悟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想象的魅力?

  在朕面无表情又胡思乱想中,王喜福终于捧着膳食进来了!御膳房给朕准备了一大锅养生汤,里头甚至还有太医院开的几个药膳。

  朕看着王喜福拿银针试毒,却无端觉得王喜福现在的表情特别像潘金莲,他对朕说:“皇上用膳了。”

  朕想了想,朕可没有叫武松的弟弟,王喜福的年纪应该也不会有西门庆看上他,把奇怪的念头丢出去,朕嗯了一下后伸手。

  王喜福殷勤地给朕递上一双银筷子。

  朕扒拉了一下几个汤,又要了个勺儿,整了个汤泡饭。

  养生也好,养生让朕活的久一些,争取熬死熠皇叔。

  朕一碗饭吃了一半,外头忽然有小宫人进来给王喜福耳语两句,又快速出去。王喜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对朕说:“皇上,十三王爷来了。”

  朕捧着饭碗的手一顿,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高熠,朕唤他熠皇叔,封地在襄阳,有些人叫他襄阳王,也有些人叫他摄政王,但这些都不是正式的称呼,能摆在台面上的也就只有十三王爷,这个从他排行来叫的称呼。

  毕竟我那父皇登基之后,把他所有兄弟的封号都取消了。

  第11章

  ☆·11朕和熠皇叔相处还是挺和谐的。

  熠皇叔是经历过皇祖父一代夺嫡之争,作为朕父皇肃清朝野之后唯一活下来的王爷。不过他也不是多么牛掰,纯粹是因为早年跳的太高,被皇祖父赶去封地,逃过一劫,朕父皇登基以后他又很会做人。

  一生大起大落的熠皇叔,已经有些中年人的油腻模样,要不是五官中还能看出来几分清隽,谁能想到熠皇叔年轻时候也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呢

  听完王喜福的话,朕握着饭勺的手一顿,虽然不想见,但还是轻轻地说:“传。”

  本来有点紧张的王喜福表情为之一松,熠皇叔作为摄政王叔,朕和王喜福都得罪不起,但朕是皇帝,熠皇叔明面上不会把朕怎么样,但王喜福就很麻烦。

  要是朕任性不见人,王喜福是真真儿的左右为难,听到朕的声音,麻溜地就跑出去传话了。朕抬眼看了看王喜福消失的背影,抓紧时间继续吃汤泡饭,等会儿熠皇叔过来,朕八成是没胃口继续吃东西的。

  片刻之后,熠皇叔跟着王喜福进来。

  熠皇叔这人原本是生的剑眉星目,清朗俊逸,少年轻狂的年纪也是京城里皇宫中耀眼的一个。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大约是襄阳的饭菜好吃,朕父皇登基以后,有点年纪的高熠清隽不见,只剩下一丝丝中年油腻。

  熠皇叔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朕没有搭理他,他便自己开口:“微臣见过陛下。”

  听见这声音,朕没有放下饭碗,看了熠皇叔一眼道:“皇叔坐。”

  虽然他行臣子礼,但是朕却不能太端着,毕竟辈分上他是长辈,但朕也没继续说话,朕是个高冷的皇帝。

  旁边王喜福见状,很有眼力劲儿的招呼熠皇叔坐下,殷勤地跟高熠说:“十三王爷您坐,皇上他还没吃完饭呢,王爷您要一起用膳吗?”

  熠皇叔点点头,王喜福立马送来一套碗碟,看了看朕,见朕没有反对便在朕的吃饭的矮几上放好,请熠皇叔过来一起吃。

  朕自顾自的吃,熠皇叔虽然拿起碗筷,主要目的却不是吃,一边给朕夹了一筷子菜,一边说:“陛下万万保重身体,多吃些。”

  朕不爱吃别人挑过的菜,偏偏熠皇叔最爱在朕吃饭的时候过来,还回回给朕夹菜。

  朕不动声色的放下吃了一半汤泡饭的碗,跟王喜福说:“甜品。”

  王喜福连忙拿来今天御膳房准备的餐后小食杏仁酪,白白浓香的一碗,此时只有温热状态,朕拿小勺挖起一口,满口都是香甜气息。

  心情瞬间舒畅,把目光转向熠皇叔,问道:“熠皇叔要吃吗?”

  熠皇叔看着朕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恼怒。

  其实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小事上,熠皇叔对朕总有莫名的包容感,当然这不能妨碍朕觉得熠皇叔是个损塞的事实。

  熠皇叔也和王喜福要了一碗杏仁酪,学着朕的样子挖起一勺,吞进口中感受杏仁的香甜,桌上的药膳养生汤也就无人问津了,王喜福小心翼翼地撤下去,朕和熠皇叔之间摆了另一张矮几。

  此时正好吃完杏仁酪,早上起太早的不适感散去,朕有点想看刚才的话本子,但熠皇叔还在,就不好拿出来。

  好在熠皇叔并没有跟朕死磕的打算,见朕放下杏仁酪碗,开口道:“快要开春了,每年春汛都是要紧的事,今年修理河道,微臣寻到一个能人,唤做刘冰尧……”

  熠皇叔这次过来,是想做个拉皮条的事儿。

  据他所说刘冰尧今年四十有五,二十年多前朕还没出生的时候,朕父皇还是皇子那会儿,刘冰尧就跟着他父亲刘祖参与了庚辰年洪水的治理,颇有经验。

  后来刘冰尧也随着刘祖走遍大齐学习各种治理河道,天文天象研究,前些天刘冰尧找到了熠皇叔府上,说根据他的观测,今年必然会有洪灾,防洪筑堤的事情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处理好,大齐今年依然会是个灾年。

  朕听完熠皇叔的话,有点头疼——

  怎么熠皇叔也要让他的人去修河道啊。

  太后娘娘和熠皇叔今天在早朝上没有battle出结果,一前一后的跑来给朕出难题吗?朕有点后悔,没有安排人去偷听一下每天的早朝他俩都在吵吵什么。

  国泰民安的时候他们吵吵没问题,但要是涉及到江山社稷安定,朕也不能全当甩手掌柜。

  去年春闱的前夕,京城天降流火,地动山摇十数日,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钦天监说是天降惩罚,接着就取消掉了春闱。大约是朕年幼无权,百姓都知道现在国主不管事儿,朕登基以来一直风调雨顺,虽然天灾影响颇大,但并没有出现什么流民起义事件。

  不过还是害得朕跑去太庙闭关七天七夜,绞尽脑汁的写完罪己诏,又从私库里出了一大笔银子救济百姓,这件事儿才算过去。

  朕可是怕极了各种灾祸,就算是得罪太后娘娘,朕也得想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

  听完熠皇叔的话,朕跟他说:“朕要见见刘冰尧。”

  熠皇叔似乎有点诧异,他可能以为朕要么答应,要么反对,要么像以前一样不管事儿,这还是第一回听到朕明确的说要做点什么。

  “陛下既然这么说了,便派人去传唤吧,刘冰尧正在微臣府上。”

  熠皇叔老神在在,话说的客气,但其实是在催着朕今天就把事情办了。朕怀疑熠皇叔是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明天太后娘娘要在早朝上举荐陆衡的事情,这才急吼吼地过来。

  这里头有什么斗争朕不管,但是天灾是不能发生的,尤其是不能因为人祸引起。

  洪水嘛,新世纪的青年都知道,可防可控。

  修堤筑渠就是最基础的方式,堤坝年年都在修整,平时小型地春汛影响不大,垮了也就垮了。但若真的像刘冰尧说的,会是个大灾年……

  朕到太庙关禁闭其实也都是小事了。

  朕起身去桌案上写了个张手札,让王喜福去传人:“差人去传。”

  听了朕和熠皇叔的谈话,王喜福也知道问题严重性,立马就安排了他最得力的徒弟过去熠皇叔府邸。

  等人的时候,朕和熠皇叔都没话了。

  坐了许久,熠皇叔看着朕的目光无端多了点慈爱,温和地问朕:“陛下近来都看的什么书?”

  第12章

  ☆·12朕觉得封建社会不好

  熠皇叔满脸都写着慈爱与关心,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在关注朕的学业。

  朕随口答了几个阮先生布置下来做功课的书,特别正常与正经。

  不过朕和熠皇叔都是知道对方心思的,熠皇叔想做皇帝,这事儿他从朕的皇祖父还当皇帝的时候就在想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关注朕的学业,纯粹是在考量朕够不够格亲政。

  熠皇叔是皇祖父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但就像是所有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样,皇祖父不爱皇后,偏爱宠妃,连带着对熠皇叔也不怎么待见。

  而朕的父皇就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妃子所出。

  不过根据朕幼年时候对皇祖父的印象,还有各种事实,皇祖父那一代的夺嫡之争并没有话本子里的那么简单。

  至少不是什么帝王宠妃爱情至上的小言画风。

  皇祖父是个莫得感情的皇帝,后宫妃嫔无数,皇子的数量可以凑够两个足球队打比赛加替补,要说有什么真情实感宠爱过的儿子,可能只有原配中宫所出、满周岁就立为太子却早早夭折的那个吧。

  朕的亲生祖母,话本子里的倾世宠妃,早在父皇做太子之前就死了。

  死的很没有存在感,甚至朕的父皇被立太子之后一直到皇祖父驾崩,都没有人提过要给祖母追封一下。

  给祖母追封这事儿,还是朕登基后,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跑出来,说要给这位亲祖母追封。

  这时候朕才搞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位亲生祖母。

  朕的父皇是被另一个不怎么有宠的妃子养大的,现在是朕的太皇太后,平日里吃斋念佛经历三朝不争不抢。养的朕的父皇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温和有礼,谦谦君子,名声特别好,谁都觉得他好,谁都不觉得他想做皇帝。

  最后的结局爆冷门,朕的父皇成了夺嫡路上的黑马。

  直到朕的父皇暴毙猝死,都没人觉得父皇是个黑心人,只是感慨命运奇妙,和朕能顺利登基一样奇妙。

  毕竟,朕其实也什么都没做不是。

  不过奇妙的事情总会让人不甘心,朕知道熠皇叔想做皇帝这事,其实是熠皇叔自己告诉朕的。

  朕刚登基的时候,还没怎么搞明白皇权斗争,太后娘娘让朕守灵,朕被关在大行皇帝的灵堂里头。太后娘娘跟朕说,不能睡觉,朕就只好一直跪着走神。

  因为地位问题,奴才不允许进来,但是他们却可以在外头盯着朕有没有偷懒,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跪着念叨往生经。

  灵堂里空空荡荡,只有朕父皇的棺椁静静放着,能听到外头隐隐约约地大和尚念经声。

  按照大齐的风俗,大行皇帝需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期间有高僧主持往生仪式。继任的皇帝要守灵七天七夜,不得离开,不得饮酒,不得吃荤腥,不得碰油腻,一切都要清淡为主。

  对于一个信奉科学的穿越者,守灵也没什么可怕的。

  前三天朕都撑下来了,到第四天朕听着高僧的往生经,有种这些大和尚是要把自己超度的错觉。

  第五天朕已经完全听不见大和尚的声音。唯有王喜福过来给朕送水的时候,朕还能动动,却什么话也没力气说话,往生经也就是信口呢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六天的时候,朕直接昏过去。昏倒之前,朕看见了熠皇叔,熠皇叔特别焦急,那表情就像,像朕是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朕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熠皇叔跟太后娘娘说:“……醒不过来,本王……当仁不让……”

  “析儿是……孩子……看在……”

  迷迷糊糊地听不见后面说了什么,不过朕能脑补出完整的句子。

  ——皇帝要是醒不过来,熠皇叔他就是当仁不让的帝位人选。

  熠皇叔的野心也从来没掩饰过,而且他说的也在理。要是朕挂了,熠皇叔就是名正言顺,和皇帝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太后娘娘的话,大约是——

  高析还是个孩子,年纪还小,熠皇叔能不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给朕个机会。

  其实朕觉得,父皇不见得在熠皇叔面前有面子,甚至可能会引起熠皇叔的逆反心理。

  太后娘娘是怎么劝的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朕顺利登基,熠皇叔做了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在朕身体康复之后,熠皇叔和朕表明过立场。要是朕不能当个和父皇一样的好皇帝,那他不介意篡权夺位。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么直白的说,熠皇叔自视甚高,但也不会直接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朕年纪渐长,熠皇叔对朕的态度依旧只有表面平和,每次来单独见朕,都要考察一下功课。

  不过熠皇叔总是对朕不怎么满意,听完朕对一些问题的答案,熠皇叔经常会直接批评。批评的时候也不忘扯大旗,先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怎么怎么样,已经云云……

  不知道的还以为熠皇叔暗恋朕的父皇呢。

  想到这里,朕伸手摸花糕的手一顿,有可能吗?不至于吧。在所有人的言谈评价当中,朕的父皇的确好的不像话,就仿佛当皇帝以后褫夺所有兄弟封号,肃清兄弟妻小的人不是朕的父皇一样。

  把花糕塞嘴里,小口小口的吃完,刘冰尧也到了。王喜福的徒弟腿脚还算利索,找人很快,有朕的手札,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刘冰尧穿着一身布衣,跪在下头,不卑不亢,有点紧张,但却不是惶恐,纯粹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有点忐忑。兴许这份忐忑都不是针对朕和皇宫,而是出于修堤筑渠之事没有解决,会带来的后果忐忑。

  早先熠皇叔就介绍过这人,刘冰尧打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小到村子的沟渠,大到府衙的修整计划,父子俩是做实事的,地方府衙很多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声。

  朕让王喜福给刘冰尧摆了个凳子,露出个真心诚意的笑脸来,让刘冰尧讲讲他自己的想法。

  要是搁在朕穿越前,这就是实业家,是能改变社会的存在,值得尊重的。但是放在这个封建社会,朕的一点点善念,反倒让刘冰尧一脸感动。

  封建社会害人不浅。

  第13章☆·13朕只是刚刚开始学着做皇帝。

  封建统治让这些坚持本心做实事的人畏惧天子,朕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朕穿越过来以前的那个世界,几千年的封建历史,出现过无数著名的改革家,他们用超乎时代的眼光看待世界,然后推动世界变革。

  他们的当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改革方向是正确的,最后却以失败告终,被打上残暴的烙印。当人们终于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变革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千多年,最后在人们的评价中只能得到一个‘步子太大扯着蛋’的评价。

  滚滚历史长河中,所有变革都是不容易的。

  超脱时代的眼光,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与之想匹配,最后导致的结果都是惨烈的——

  有些是变革者的下场惨烈,有些是百姓深受其苦。

  这个能力是变革者自己,也是想要变革的社会。

  朕以前也曾幻想过,如果朕登基之后,要做撬动历史发展进程的杠杆,改变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世界。这个愿望长期萦绕在朕的脑海中,导致朕初登大宝的时候,常常和熠皇叔针锋相对。

  后来,后来朕才明白,一国之君是国家的守护者,也是局限于此的普通人。

  做好一个君主,要考量的地方太多,哪怕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只要意思稍有偏差,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谬之千里。

  当好一个君主,仅仅只是守护住先有的东西,就足够让人焦头烂额,更别说深谋远虑,算无遗策的进行变革。

  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契机很巧合,巧合到让朕觉得,这是熠皇叔的阴谋。

  在很久以前的一天,熠皇叔照常把地方官员请安的折子给朕批阅——在朕临朝亲政以前,只有这类折子是朕可以随意批阅的,真正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儿给朕处理,别说熠皇叔,就算是父皇安排的辅政大臣也是不同意的。

  那个折子是山南省巡抚照例上请安折子,洋洋洒洒几千字,只说了两件事——

  臣听说陛下上个月感染了风寒,非常担心,陛下就像我们大齐的太阳,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臣得到一个游医的偏方据说对治疗风寒很有效果,抄录给陛下看看,以表心意。

  第二件事情比较普通,就是山南巡抚照惯例给朕吹彩虹屁。很普通的请安折子,朕每天都能收到各省送来的这类折子。虽然已经和阮先生学了好多年,但是朕看这些绕来绕去的文言文还是觉得晦涩难懂。

  尤其是很多生僻字没有统一写法,教学书籍上的正规写法被爱拽文的臣子无视,他们总喜欢彰显个性的用别字代替,乱七八糟的加点少横让人看不懂在写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一篇文章里还是比较少的。

  最麻烦事儿是这些臣子总会想方设法避开朕的名讳,高析的析字太常见,无法避开的时候,他们有时候写成‘晰’,有时候写成‘兮’,偶尔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爬到高位的文盲臣子,会写个‘拆’或者‘折’。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朕的阅读水平也有显著提高,能够直接翻译出差不多的意思。

  朕拿到山南省巡抚的请安折子,就是这么随意的翻翻,本来只需要朱批‘已阅’就结束,但考虑到山南巡抚还给朕献上治伤寒的药方,很是关心朕的身体,朕便给他批了个‘朕心甚慰’,想要树立一个贴近群众的好领导形象。

  结果嘛,第二月朕又收到了山南巡抚的请安折子,里头附带治疗伤寒的民间偏方十张。

  朕:……

  朕不得已,给山南巡抚批了个‘知道了’。

  第三个月的请安折子民间偏方+20。

  这时候朕才发现事情有点大条,找宫里的太医们研究,纷纷表示偏方是真的,有些可能甚至是百姓的不传之秘。甚至华院判对其中一张方子老泪纵横的告诉朕,这是他师父,一个著名的杏林圣手死不传外人的秘方。

  华院判说他知道秘方的药材,但始终无法复现药剂配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完整的药方。接着华院判满脸期待的问朕,是不是朕找见他师父后人了,这个后人是不是要进太医院?

  朕被华院判问得头皮发麻,连夜派戚风去调查事情真相。

  如朕所料的,山南巡抚在辖区大肆搜刮民间偏方,虽然公开共享治疗伤寒的秘方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儿,但是对于那些不乐意分享出来的祖传秘方被公开出来人,却算是灭顶之灾了。

  华院判师父的后人为了保护药方,被关在牢里差点凉了,要不是戚风过去得快——

  为了朕的小命考虑,八成得把华院判撤职换人。

  因为朕一时兴起批了四个字,牵连数百人,还都是民间地方小有名气的郎中医生,虽然处理的还算快,但是造成的影响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比如迄今为止太医院招人,在民间已经成名的大夫报名人数锐减,且没有恢复的趋势,导致以华院判为首的太医院官员,不得不开始教学授徒。

  原本各凭本事的太医院,现在变得分了派系,研究医术之余竟然都开始争权夺利了!

  这事儿朕想想就糟心。

  一想到要是哪天朕生了重病,这些太医们还要辨上几轮,朕就恨不得再把山南巡抚拉出来骂一顿!

  不过这件事儿之后,朕看请安折子也认真了不少,渐渐学会了不要作妖,身为上位者不论如何都要端住,要是被下头的人看出心思,事情发展可能就会策马奔腾,不知去向何方。

  事后朕回溯整件事情发展,认为熠皇叔在里面绝对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毕竟按照熠皇叔的能力,就算是第一个月的时候没有发现朕批‘朕心甚慰’四个字有什么问题;到第二个月山南巡抚送来十张偏方的时候,也应该对朕的批示回复不对头有所察觉,但熠皇叔什么也没有做。

  朕其实也明白,熠皇叔没有一定要给朕提示的责任,但熠皇叔明明是朕批过的每一封折子都会检查,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完全放任事态发展。朕猜测熠皇叔能预料到后果,但他认为给朕长长记性,比那些数百个的无辜百姓更重要,于是暗中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管熠皇叔当时怎么想的,从那以后,朕才开始明白做皇帝的责任,这件事儿朕还得谢谢他,但全部行为都是在熠皇叔预料范围之内的成长让朕焦虑!

  朕在学着做皇帝,但熠皇叔却始终不怎么满意。

  想到这里,朕看看正在讲防洪筑堤心得与想法的刘冰尧,忍不住揣测,这也是熠皇叔给朕安排的成长吗?

  刘冰尧学识很渊博,讲的东西深入浅出,特别好懂。

  他大致地说了一下自己这些年观测天象的心得,跟朕说天象是可以预测的,比如看见天上起什么形状的云会有雨水降落,比如夜晚的云长成什么形状第二天会晴空万里,比如今年什么天气,第二年差不多时节会是什么天气……

  刘冰尧观察的很仔细,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

  进宫不能带太多的东西,他说他有一整套的观测记录,现在不在手边,说得兴起就直接找王喜福要了笔墨纸砚,现场给朕和熠皇叔展示推演过程。

  朕看着刘冰尧,莫名生出一丝崇拜,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推动时代进程的人吧。

  朕感觉自己在见证历史!

  第14章

  ☆·14朕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刘冰尧说得十分专注,并没有注意到朕崇拜的目光,不过倒是熠皇叔注意到了,朕察觉到熠皇叔目光灼灼,分出一丝空余精神看向熠皇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熠皇叔又把目光挪开,像是在躲避和朕对视一样——

  这眼神朕觉得有点熟悉,头脑风暴着忽然记起,这目光和岳斯峦看朕的时候差不多……

  难不成,熠皇叔和岳斯峦一样。

  朕脑补了一下熠皇叔其实崇拜着自家皇兄,并产生了一些超乎兄弟关系的感情,但是朕的父皇却英年早逝,还得熠皇叔只能看看皇兄的儿子以解相思。

  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朕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丢出去,明明炽峦就没什么障碍的能够接受,为什么熠皇叔就不行呢?朕看着熠皇叔日渐发福的外表,深深地肯定,人一定要保持好身材,不然绝对没有西皮可以搞。朕在‘刘冰尧小课堂’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引起了刘冰尧的不满,但是朕是皇帝,他就算发现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无声地抗议。

  “刘卿为何不说了?刚才说洪涝没处理好,会引起蝗灾的依据是什么来着?”朕可是个穿越者,虽然会崇拜的看刘冰尧,但是朕还是有属于朕的金手指的,至少科学理论方面的水平,这些古人根本不是朕的对手。

  听到朕的提问,刘冰尧像是并没有预料到朕有在听他讲话一样,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听见朕说了长长地一句话提问,连忙继续恭恭敬敬地讲解:“回皇上的话,根据研究发现如果有洪灾,河床就会成为蝗虫幼崽生长的温床……”

  刘冰尧的确是个人才,河道治理,气象灾害方面的专家,熠皇叔竟然能给朕找来这么厉害一个人,就算是熠皇叔给朕挖坑,这坑朕也要跳了。

  刘冰尧一定要留在朕手下做事儿。

  朕有点开心,让王喜福送刘冰尧出宫的时候,赏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这人只是年少时候考了个秀才,便没有继续往上考,而是跟着他爹走南闯北的学实践知识,并无官职在身。

  考虑着明天可能还得面对太后娘娘的死亡凝视,朕后背有点凉,不过还是和熠皇叔说定了明天宣旨给刘冰尧,让熠皇叔带刘冰尧来大殿听旨。

  熠皇叔听完朕的安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问朕:“若是明天太后娘娘不同意,陛下会如何做呢?”

  这话说的,朕觉得熠皇叔这人简直了。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熠皇叔紧赶慢赶的掐点过来,不让朕午休听刘冰尧上课,就是听说了太后娘娘想把陆状元安排过去修堤,从中截胡一下。

  都知道明天是场硬仗,熠皇叔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问了,朕心里头不由得就咯噔一下,看向熠皇叔的目光有了点紧张——

  要是明天熠皇叔放自己鸽子可咋办?

  “还请皇叔指点。”朕听着熠皇叔的话,也不想自己琢磨就把问题又抛回给熠皇叔。

  熠皇叔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给朕解释:“明天上表的是工部魏贤魏大人,陛下是知道魏贤那脾气的,很是耿直。”

  熠皇叔说魏贤耿直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表情。

  魏贤。

  光是听到这名字朕就感觉荷包一痛。

  工部侍郎魏贤,官居三品,在早朝上其实不算多高的官儿,毕竟要是朕从龙椅上往勤政殿下头丢一块儿砖头,连方位都不用选,随随便便就能砸中一个大齐顶尖的一品大员。

  魏贤也就是将将能站在勤政殿门边儿上凑数的那种,就算某一天他偷偷溜走没有来,朕都不一定能发现——

  哦,毕竟朕在勤政殿龙椅上坐着的时间比魏贤还短。

  但是魏贤这人,实在又是很特殊。

  严格来说,魏贤和刘冰尧是同一类人,但魏贤不是自己闷头去做事的类型,官场沉浮多年,魏贤他会搞点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去年春闱天降留火那事,就是魏贤领头去救济受灾百姓的,魏贤是个好官。但是魏贤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有的习惯,他仇富,尤其仇朕的小金库。

  去年赈灾,他不盯着户部薅银子,偏偏来找朕拿钱。

  皇帝私库都是仅供皇帝个人使用的,私库的账目和户部的账目都是独立的,两者并不互通。

  简单来说,朕私库的账目,是皇室的园林土地,商号店铺的盈利和租金,用途就是皇帝个人使用,像只给朕办事儿的暗卫戚风,像拿双份工资的王喜福,像朕的寝殿修缮,日常用度都是从私库里头出。

  而户部的账目是大齐从各地收上来的税,这些是公款,平时由户部管着,赈灾救灾,官员俸禄,边关军饷这些就是户部银两的用途。

  偏偏魏贤这人胡搅蛮缠,去年明明是天灾,却非说是朕有错,扯虎皮做大衣,狠狠的讹了朕一笔银子,肉痛的朕连着失眠了好几天。

  并不是朕不想救济出钱救人,但是被魏贤先开口提出来,和朕自己主动去做,两者的区别就大了去。百姓会记得魏贤魏大人不畏天子威严,向皇上讨来银子救他们,搞得朕从太庙出来以后是身心俱疲。

  而且拿私库补充国库这事,开了个口子之后,户部尚书就肉眼可见的更加小气了。

  边关将士要军饷,没钱。

  赈灾之后减税,官员的俸禄发不出来了,没钱。

  周边小国来上贡要回礼,没钱。

  从哪以后,只要有什么可以从朕这里出银子的理由,户部尚书就是个不拔毛的铁公鸡,软磨硬泡的才能拿出钱来,会有这种后果,都是魏贤的错!

  就算是这样,魏贤还好好的在朝堂上蹦跶,当然不是朕多么有容人之量,而是魏贤这人能力还是有的,戚风去把他查了个通透也没找见什么贪污腐败的证据。

  没什么正当理由的时候,官员调动都是需要三年,在一个位置上做的如何,会有吏部官员评判,魏贤才到户部第一年,想到还要和魏贤继续相处两年,就害得朕又失眠了好几天。

  戚风安慰朕:“水至清则无鱼,魏贤肯定有什么把柄没有被找见,堂堂三品侍郎,就算只用月俸,也不会穷成这样,绝对不简单,大不了陛下下令,微臣去把他家翻个底朝天,保管找出证据,把他撸下去!”

  朕:……

  你这个暗卫是有中二病吧,无缘无故的去查抄臣子的家,要是找出蛛丝马迹了还好说,要是什么都没有,朕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还是太后娘娘出面和解,最后收拾魏贤的事情不了了之,魏贤只能成为朕心头的一根刺,荷包疼,但是没法子。

  现在只要他在上朝的时候说话,朕就会想到被魏贤讹走的银子,还有个不拔毛的铁公鸡。太后娘娘让魏贤来给朕说修堤筑渠的事情,朕忍不住头疼,这摆明了就是为朕荷包来的……

  熠皇叔可能是发现朕的表情变化,无端的乐起来:“若是让魏贤来说这事儿,后果如何皇上是清楚的。”

  朕:……

  熠皇叔给朕建议:“皇上不妨直接下一道旨意,任命刘冰尧为修缮堤坝的主管,暂代工部尚书一职,再以陆衡为副手,提拔为工部左丞,帮刘冰尧一同筑堤防洪。今日下旨,刘冰尧即刻便能动身了。”

  听完熠皇叔安排,朕稍微考虑一下就发现,熠皇叔的处置很有道理。

  现在工部的活儿计,尚书空缺,魏贤一个侍郎顶头没有直属领导,要是单纯空降一个尚书过去,肯定会有人不满。

  让刘冰尧过去摆明了就是为修堤防洪,再翻翻刘冰尧的履历,似乎也没有谁比他更合适,让他暂代尚书一职,都会觉得是为了行方便,等修堤完毕,暂代也就撤了。

  而提拔陆衡做工部左丞,虽然只是刘冰尧的副手,但是陆衡的官职是实打实地从文渊阁小透明,变成了能做实事的正四品。

  一上一下两个人,一个是位高但暂代,一个是位低却实际,这俩人一起空降到工部,必然被人当成一党,要想把事情办明白,刘冰尧和陆衡都得借对方的力。

  这俩要是联手,魏贤也就被架空了,可是架空归架空,刘冰尧和陆衡都离京修堤去了,对魏贤来说可能也不难接受……

  现在让刘冰尧领旨离开京城,事情到明天就已经坐实,朝堂之上再怎么吵,也不会为一件公开给天下人的事情,去打自家陛下的脸面。

  朕看着熠皇叔的目光,是真真儿害怕。

  要是按照熠皇叔的处理手段进行,朕唯一会面对的问题,就是太后娘娘的怒火,可问题是,太后娘娘要让陆衡去修堤,朕也做到了啊。

  虽然结果不是太后娘娘想看见的结果,但从道理上也挑不出毛病,再说了,大不了把这件事的主谋推到熠皇叔哪里,朕可以做个无辜的美少年。

  送走了熠皇叔,朕这个美少年终于能休息一下,吩咐王喜福赶紧把朕的话本子拿来翻看。王喜福不愧是王·大聪明·福,明明刚才朕和熠皇叔在一块儿的时候关于话本子的事儿半个字都没说,但是送走熠皇叔以后,王喜福几乎瞬间就拿出了朕看一半儿的话本子。

  王喜福的表情非常谄媚,笑得见牙不见眼对朕说:“皇上是要看这本吗?”

  《探花郎君入我怀》书签儿都正正好卡在朕先前翻动的地方,只要拿起来就能看。看看王喜福,朕再次感慨,这天子近臣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易地而处,朕不见得能比王喜福做的更好。

  话本子拿到手里,朕随意翻翻,发现明明刚才还很惦记剧情,打开以后有点索然无味。

  《探花郎君入我怀》这本书讲的是状元郎和探花郎的故事,熠皇叔来之前,朕正在拿陆状元和谢探花来脑补这文。

  说起来这两人的颜值都很能打,当年殿试的时候,两人文章不分伯仲,不过颜值上来说,谢探花戴个花花走在京城更养眼一些,陆衡过于板正了些,走在街上缺乏寓教于乐的乐趣。

  于是一个人成了状元,一个人成了探花。

  哦,中间夹着的那位杨榜眼颜值上输了一截,模样只能算是清秀,文章作为武将来说相当不错了,但是放在文官里头还缺点儿味道,他身上那股子气质也更适合沙场,考虑到杨榜眼的家学渊源,朕将他点为了榜眼。

  说起来谢探花年末考评结束,已经回京在等着吏部给他重新任命官职了。

  不知道阔别将近三年,陆状元和谢探花会不会私下见面?

  原先就这话本子的情节脑补这俩人非常带感,但想到陆状元就让朕不免想到明天就会被太后娘娘知道,朕违逆她的意思和熠皇叔那她开涮……

  丢开话本子,朕和王喜福说朕要午休一会儿。

  王喜福殷勤地过来要给朕铺毯子,问道:“皇上是要在榻上歇一会儿吗?”

  朕轻轻点头,起身让王喜福干活儿,自己在屋里转悠,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此时外头已经雪过天晴。

  天空蓝蓝地,宫墙上头落了雪,小宫人穿着绿色的宫装在扫雪。

  朕睡觉的寝殿廊下因为烧着地龙,没有积雪,但是被风吹来的雪落在黑色的砖块儿上,变成水迹,正有三个小宫人在沉默地擦地。

  只是这么看了一会儿,朕又关上大门,外头不管怎么晴朗,都是冷的。

  算算日子,这应该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场雪。如果不出什么天灾的意外,大齐的京城再过十来天,就会春暖花开,就可以筹备春猎的事情了。

  王喜福给朕铺好毯子,朕歪歪地倚靠在榻上,手里的话本子换成了阮先生布置的功课——

  果然,想要入睡,看正经书睡得最快。

  朕几乎没怎么费工夫就睡了一整个下午,睡梦中只能隐约听见外头小宫人‘淑淑’的扫雪声,这种睡梦迷离的感觉让朕仿佛是回到了穿越来大齐之前,还是学生的时代。

  作为北方城市的学生,一旦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去清扫操场的落雪,每一个男生都是壮劳力,但也是个在心仪女生面前表现的机会。

  不过朕是个例外,作为一个病秧子,在医院的时间比学校多,遇到这种天气,朕就算坚持来上学,老师不敢放朕出去,朕只能守在教室里,只能从窗户边儿听听外头的同学嬉笑打闹。

  朕只能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假装自己听不见。

  趴着趴着,朦朦胧胧的睡着,外头扫雪的声音仿佛和现在的声音重合,声音完全消失以后,朕醒了过来。

  躺在榻上,朕扭头看看外头天色,还是亮的,但是朕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王喜福。”朕小声的唤了一句。

  王喜福立马推门进来,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申时末刻了。”

  朕不再说话,只是抬抬手,王喜福立马会意过来扶朕爬起来,在榻上稍微坐了会儿,朕彻底清醒过来。王喜福给朕穿上鞋袜,正要给朕整理一下衣服,朕已经直接起身,随手拉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走到寝殿外头的小广场上了。

  穿越以后,最好的地方就是太后娘娘给了朕一个健康的身体,朕可以大冷天跑出去摸雪,可以想吃火锅的时候让御膳房弄,可以想玩的时候让戚风带朕出宫看看。

  其实穿越还是挺好的。

  朕这么想着,拉上戚风并王喜福和他的小徒弟,就这么直接打起了雪仗。

  “你俩要是赢了朕和戚风,一人赏一百两银子。”朕看王喜福犹豫,笑眯眯地说奖励。

  王喜福脸上一喜,瞬间又露出为难神色:“戚风大人武功卓绝,奴才那里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的,果然在银子面前,王喜福这人就瞬间成了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直接不把朕放在眼里!

  朕想了想,宣布规则:“都不能用武功,最后谁还站着谁就赢。戚风你要是赢了,朕许你提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戚风看着朕的表情,像是在肯定朕这话的意思,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的确是有心愿的。

  朕看出来戚风表情的含义,想着戚风的愿望可能会希望跟他小情人双宿双飞,朕琢磨一下换个暗卫头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左右戚风的心性其实不适合做暗卫,本质上来说,戚风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

  各自有了奖励,这三人陪着朕在寝殿周围打闹。

  戚风明明没有用武功,但是他的反应力卓绝,加上王喜福并不敢真的伤到朕,等王喜福和他小徒弟渐渐体力不支以后,朕和戚风轻松地就赢了比赛。

  玩闹一场,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虽然周围有宫人点上了灯笼,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朕也不是什么理工发明家,只能兴致缺缺地结束比赛。

  重新回到寝殿内部,跑热了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汗意,朕让王喜福吩咐沐浴,却不想王喜福已经早早地准备完毕。

  朕忍不住多看了王喜福一眼,好心情的对王喜福说:“跟你徒弟一起赏了。”

  王喜福知道朕的意思是‘虽然他俩输了比赛,但是朕开心,银子还是赏给你。’立马喜笑颜开的跪谢恩典,王喜福的徒弟慢了一拍,不过反应很及时,和自家师父一起高呼‘圣上英明’。

  这师徒俩还真是兴趣爱好一致,把人赶走,朕靠在浴桶里头,泡热水澡。

  虽然已经穿越过来好多年,但朕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泡澡,毕竟就算是皇帝,搓澡的时候也是得搓灰,除了面对澡堂师父,朕都觉得挺尴尬。

  尤其是皇宫里头,给皇帝搓灰的人,必定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宫人。

  多少风流艳史都是在澡堂子里发生的,哦,封建社会没有澡堂子,只有浴桶。其实朕有个皇家园林,园林里头有个温泉plus,足够朕和数十个嫔妃同时沐浴,相当的X乱奢侈。

  不过朕年纪还小,根本没有后宫,那地方只有太后娘娘偶尔会去溜达溜达。

  朕一个宝宝,当然是天天好好学习啦。

  其实皇帝的浴桶尺寸也不小,再进来两三个人一起也毫无压力,朕把自己泡在水里,感觉头顶被水淹没,屏住呼吸,默默地计数。

  大约数了二十下,浴桶外头传来敲击声,是戚风。

  “陛下?”戚风作为暗卫头领,基本算是时时刻刻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偶尔会换成他的下属,其他所有时间都是戚风在自己身边。

  就刚刚朕泡个澡的工夫,戚风已经换了一声衣服,看样子还去沐浴过,动作还真快!说起来戚风就是因为动作快,才能又守着朕,还抽个时间搞对象吧。

  朕从水里钻出来,能感觉到脸上有点憋气的发热,靠在木桶边缘喘气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顶,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戚风说:“你的要求是什么?想出宫吗?”

  戚风表情错愕,这一愣神,朕看清了戚风手里的东西,一盘橘子糖。

  朕喜欢吃橘子糖,这事儿熟悉朕的人都知道,但是帝王不能流露出太多的喜好,所以朕很少让御膳房准备橘子糖,偶尔嘴馋也就是吃点橘子解解馋。

  不过橘子糖和橘子口感完全不同,朕其实也不喜好吃橘子,看着戚风手里的橘子糖,朕没有伸手,而是继续追问戚风:“刚才打雪仗,一起赢了王喜福,朕许了一个要求,你说吧。”

  戚风把橘子糖放在一旁,跪在地上,小声的说:“臣不想出宫,臣想追随陛下。”

  这话说的,朕有点感动,不过——

  “那你相好怎么办?”

  暗卫虽然是天子近臣,其实根本见不得光,要是戚风想搞对象,还是得把身份由暗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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