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_狐狸精陆将军(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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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可陆修还是想不通姜洛为什么生气呢?

  自己只用了一个孩子的代价,就成功地在河东建立了军威,为以后姜洛逐鹿天下打下了夯实的根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陆修一边疾行着一边垂眸不语一双狐狸眼中尽是落寞。

  腹中那个孩子没了他其实也很难过。

  他清晰地记得在河东行军的每一日他都小心翼翼地护住肚子骑在玉罗骢上减少一路颠簸,虽然知道这一路上孩子很有可能是保不住的但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痴心妄想着这个孩子能福大命大地生下来。

  可惜刀剑无眼,在与叛党王菱儿残部交战的时候不幸最终仍是发生了。

  狼烟猎猎,而脚下土地干裂成了一块一块的因为干旱而寸草不生的原野上,仅有靠近河谷的一小绺荒草。

  在那荒草之间,一队人马徐徐走入前来,为首那个女人便是王菱儿她双手使鞭,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姬午晟的走狗还不速速拿命来?”

  陆修扬起一只素手五指并拢地举了起来示意后方兵卒不要意气用事。

  “王菱儿陆某记得你是天和十六年的举人虽然不幸落第但也算是我家妻主的同年。”陆修不急不缓地说着转而问,“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缘何要落草为寇,做出这等为人不齿之事?”

  王菱儿听此,登时大笑道:“我王菱儿四岁开蒙,十四应举,小半辈子都蹉跎在了这件不值得的事情上直到落第后我才意识到,能不能中举该是从出生那一刻就知道了,上品无寒门,为什么还要虚设科举呢?”

  陆修听此,轻抚了小腹,冷声问道:“王菱儿,你当真要反么?”

  王菱儿张目欲裂,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修,道:“你们这些姬午晟的走狗,以为对她俯首帖耳就能得一块肉骨头么?狡兔死,走狗烹1,你们的下场也不过如此罢了。”

  陆修看着对面严阵以待,恐不是那么轻易破阵的,他一双狐狸眼微微眯了眼起来,沉吟许久。

  虽然他来河东清缴叛乱,本意也并不是王菱儿说得“做姬午晟的走狗”,而是为之后图谋。

  从根本来说,她们都是一类人罢了。

  但是现下王菱儿的仇恨掩盖了一切,心里眼里满是杀戮,恐怕还得打一场硬仗才行。

  “拿我那柄开元弓来。”陆修顿了顿,终是道。

  “将军,这使不得。”沈四不单没有去拿,反倒立时劝道,又遮遮掩掩地对陆修悄声道,“您现在的身子……实在是不宜使力。”

  “王菱儿是个能统御一军的,更何况她们人数太多,我不得不防备着。”陆修微微蹙眉,冷静地分析利弊道,“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易开弓。”

  沈四无法,只得命人拿来了开元弓,只见那一张弓约莫有一人高,用硬实的柘木制成,后面缀着一个箭筒,里头盛放着十几只箭,上头的箭镞锐利无比。

  “这上头的箭镞乃是机巧营新制出来的,全都是淬过火的。”沈四将箭筒连着开元弓一并递给了陆修,出声道。

  陆修腕上用力,拿住开元弓在手中掂了掂,便背到了身后。

  只见擂鼓阵阵,兵卒势不可挡地向前冲,队列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但是对面的兵卒也不可小觑,她们奔走灵活,在王菱儿的指挥下节节前进,并且越发娴熟。

  “将军,她们人太多了,我们的阵……要破了!”沈四在阵营前后奔走,眼见着节节败退,不免焦急。

  若是阵势真的破了,兵卒四散而去,说不定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陆修紧了紧背上的弓,骑着身下的玉罗骢疾驰到前面,见到那王菱儿恰站在数丈之外,他便牵住了缰绳,从身后拿起了开阳弓,以双手撑开那柄长弓,只是稍一瞄准,便松手任箭飞出。

  那箭杆“嗖”地一声向前,上面的四根飞羽凭风远射,直中王菱儿的胸膛,一下子飞溅出许多鲜血来,对面的阵型一下子就乱了。

  “上!”陆修面色惨白,冷冷地看着倒下的王菱儿,呼和着手下趁势而上,而自己则回转了玉罗骢的笼头,去阵后待着。

  他一双素手不自觉地攀上了小腹

  方才甫一用力的时候,他的小腹处便随之紧了紧,现下更是越来越疼,只觉那孩子在他肚子里翻搅。

  等他回到阵后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大颗汗珠。

  “将军!”沈四一见陆修的神情,便立时有所察觉,“是哪里伤到了么?”

  陆修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断断续续地道:“去……去军帐里寻一个大夫来。”

  他将一双手放在小腹之处,想要缓解那里的疼痛,但隔着厚厚的银辉铠甲,摸到的只有冰冷的金属。

  “好孩子……”陆修双眸间泛着微光,轻轻地抚了抚小腹,低声呢喃着,“你且先忍一忍,等到过了艰难关节,爹爹一定好好疼你……”

  说罢,他疼得翻身下马,不顾体面,直接在皲裂的地上蜷缩着。这还是他头一次临阵而走,匆匆赶来的行军医将他囫囵拖走了,直接奔去军营大帐内。

  油布制成的军营大帐,泛着淡淡的黄色,似乎在风雨中吹打了很久。

  沈四亲替陆修解开了身上的银辉铠甲,露出了瓷白如玉的肌肤,只见陆修身下已经见了红,染湿了整个下衣,滴滴答答地向下洇染着裤腿的布料。

  “糟了!”沈四虽然不懂医术,单是看到了这么一大片血迹,就已经觉得不妙。

  “去……去寻个大夫来。”陆修疼得抖如筛糠,只道,“只要能救下来这孩子,我怎么都成。”

  沈四只得去帐子外找军医,可那医婆只看了一眼那满是血迹的裤子,便连声道:“流了这么多的血,甭说老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医,就算是神医再世,也恐是不中用了。”

  陆修在军帐听到这话,一时泪如雨下,本来挣扎的身子一下子失却了所有力气,静默地阖上了眼,躺在榻上。

  他身下血流不止,整整流了三日血,军营中也没有什么滋补的汤药,只得硬熬着。

  第三日时,他身下流出来个已经成型的女胎,血忽淋拉地就从身下出来,尔后身下的血才算是慢慢止住。

  血虽然止住了,可那医婆把脉之时,却仍旧面色凝重。

  “陆将军,请恕老妇冒犯。”那医婆拱手,叹息道,“本来生产对于男子而言,便是一道鬼门关。虽然这胎已经彻底流下来了,并不会危及将军的生命,但是将军的身体经这一番损耗,恐是……恐是再难有孕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陆修只是怔怔地凝视着远方,眼神中十分空洞,这几日泪将要哭干了,也再流不出泪来。

  “老妇虽然常年待在军中,擅长的是骨骼复位等外伤,但是也略懂一些这种事。”那医婆拱手道,“老妇为人医者,万不敢胡言乱语。”

  “知道了,你下去罢。”陆修双眸红肿得如同杏核,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他歇了半日,便起身自去研读军报了。

  待到江南军大获全胜,清缴河东叛逆凯旋回朝的时候,陆修的腰身已经恢复了杨柳之态,轻盈得如同没有怀过一般。

  就像那个孩子从来没存在过。

  他头一次脸上敷淡淡的浅粉,唇上点了丹朱,用以掩盖气色的虚浮,对着姜洛勾唇一笑,一双狐狸眼中含情旖旎,凑近姜洛轻声道:“妻主……”

  姜洛微微蹙眉,不禁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问道:“咱们……咱们的孩子呢?”

  陆修忍泪,轻声道:“咱们的孩子没了。”

  他转而扬起明艳的脸,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一双狐狸眼静静地凝视着姜洛:“现在身处乱世,也不是个孩子出生的好时机,等到将来太平了再生也是一样的。我为你纳一房侧室,等到他有了孩子,我一定视如己出。”

  姜洛听到他如此说,知道那孩子是真的没了。

  她一双琥珀色的眸中含着水光,仿佛只要轻轻眨眼,那泪就能从眸间掉下来。

  但那时候的姜洛已经不像小时候说哭就哭,她只是平静地侧过身去,鼻尖微微泛红。

  “那不一样……”姜洛终是忍不住泣道。

  陆修听得心里难受,连忙用一双素手圈揽住姜洛的腰身,像是往常一般亲昵,紧紧地搂住她。

  “洛洛……”他轻轻拭去姜洛脸上的泪,劝慰道,“不哭,不过就是个孩子,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咱们已经得到了河东诸镇的实际控制权力,无论你将来如此选择,我都支持你。”

  而他此生便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血脉了。

  姜洛挣脱了陆修的怀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陆修,她从不知道陆修对于自己的血脉竟然如此冷情。

  她凉凉地道:“无论再有多少个孩子,那都不是她了……”

  说罢,她就逃也似地匆匆走出了陆修的卧房。

  那时候便有汹涌而来的流言,流传陆修腹中的孩子不是意外掉的,而是他自己打掉的。

  只因他清楚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儿并非自己妻主的,怕生下来败露,便自去军营之中喝下了落胎药,悄悄打掉了它。

  也因此,这位陆将军因此伤透了身子,再也难有孕。

  陆修站在繁华热闹的街巷,想到往日种种流言,不由得身子微冷。

  1引自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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