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_谋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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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等柳妈反应过来上前去,甫怀之已经被吵醒了,一手揉着前额,一手拽着阿笙的手腕。

  “要,要!”阿笙见挣不开他的钳制,便扭过身揪了他的中衣带子摇晃。

  “要什么。”被打扰了补眠,甫怀之语气并不算好,小傻子缩了一下,惧怕终是抵不过奶糕的诱惑,拉扯动作更大了些。

  “那个!”小傻子整个人贴过来,将身体重量全都压到甫怀之身上,“好嘛。”

  甫怀之眯着眼睛看她,他手还掐着她的腕子,小傻子身子实在柔软,这样扭曲的姿势也能维持住。

  “大、大人……”柳妈气喘吁吁敲门告罪,“奴、奴一时没拦住小姐……”

  榻上二人姿势让她噤了声。

  跑了一早上小傻子也有些累了,肉呼呼的脸蛋贴着甫怀之寝衣松垮的胸口,打了个哈欠,还在坚持盯桌上的奶糕。

  甫怀之扯了下阿笙的脸颊,小傻子摇头要躲,没躲开,被他捏了个正着。他目光瞥向门口怔愣的柳妈。

  明明天气很热,对面的人面上在笑,柳妈莫名却打了个寒颤。

  “大人若是不喜,奴带小姐下去……”

  “我为什么不喜?”甫怀之道。

  他抱着阿笙起身,在桌边坐下来,将她置于自己腿上。取了一块儿奶糕放到她手里,桌上的炸奶糕热度刚好,内里微微烫,一口咬下去满嘴奶香化开。阿笙很快吃完一块,又扭过去看甫怀之。

  甫怀之再拿起一块奶糕,却没有递给她,嗓音温柔地问:“她教你如此的?”

  柳妈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甫怀之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想起二林说若是犯了大人忌讳打板子都是轻的,一时惶恐极了。

  她不知道这府里小姐和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眼见着也并非她初以为的兄妹,女孩儿家怎可闯男子寝室。阿笙小姐是个痴儿,她有了什么言行举止,定然要归到下人教唆上。

  “奴只、只是带着小姐逛园子,一时、一时不察,惊扰了大人……”

  柳妈完全伏在地上,嗓音发抖,话说的支离破碎。阿笙看向门口跪着的柳妈,感觉到了些许不安,但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柳妈又看了看甫怀之。

  那块粘腻的奶糕被交到阿笙手上,甫怀之从阿笙衣襟里抽出她的帕子,细细擦拭手指。他把一整碗奶糕扣好了,放到阿笙怀里。

  “给你了。”

  阿笙抱着放奶糕的碗露出小小的笑容,欢欢喜喜往外走,到了门口蹲下身,歪着头看柳妈,似乎在好奇她趴在地上做什么。

  “领她回去吧。”甫怀之道。

  柳妈忙磕了个头应下,衣衫都不敢整便匆匆退下了。

  柳妈敲门时,二林刚好从里屋出来,他低着头在一旁候着,甫怀之一抬眼他便知道主子这是起了疑心。

  “查查。”果不其然,甫怀之开口道。

  这是因为阿笙,刘风被提溜出来的第二次,他下去查人,心中不免惶恐。若是真有什么让自己招人进来时忽略了,怕是要受重罚。查了两天,柳妈确实只是个普通寡妇,无人在身边孝顺,为了生计为奴讨生活。

  刘风松了一口气,回禀了甫怀之。

  甫怀之无可无不可地“唔”了一声,似乎对此也不意外。

  休沐两日作息颠倒了许多,再早起上朝,甫怀之竟也有些睡不醒了。晨起他张了双臂任二林服侍穿衣,眼睛还是闭着的,等到在大殿上站定,意识才渐渐回了笼。

  皇帝今日似乎有什么喜事,听人奏禀政事时甚至没有不耐烦。倒是潞王,心不在焉,甫怀之余光瞥到他几次晃动身体,似乎想上前奏本又有所顾忌。甫怀之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头。

  等到内侍喊过“有本来奏,无本退朝”,潞王终于下定决心往前进了一步。

  “陛下,女奚烈氏祭司已有数年未来中都,今年祭祖不妨请祭司前来?”

  皇帝调整了下坐姿,思考了一瞬,抚掌道:“潞王此提议不错。”

  听得出皇帝高兴,潞王面上一喜,继续道:“臣听闻,那大祭司之女,姿容秀丽,品性勤俭,远近闻名,宣其与父同上中都,也算陛下对女奚烈氏守祖陵数十年来的嘉奖。”

  甫怀之眉狠狠一跳。

  他听着皇帝问潞王女奚烈氏族内小辈现状,又问起大祭司之女年岁几何诸些问题,潞王一一作答了。

  “也好,就一起来吧。”皇帝最后道,“宫里有些时候没有新鲜人事了。”

  他话点到为止,底下群臣心里明镜,这是要将那女奚烈氏族女收入宫里的意思。

  潞王一脸喜意地退下,又听皇帝终是忍不住了似的,对着底下朝臣道:“本想是好事成双,这看来是要好事成三了。朕宫中元妃和淑妃都有了喜,朕又要有皇儿了。”

  潞王的喜意僵在脸上。

  甫怀之面上笑意渐渐扩大,眉眼似乎都雀跃起来,他第一个跪下行了大礼:“吾皇大喜。”

  离中元节还有十日,中都城内家家户户都开始做祭祖的准备了。偌大一个秘书监府,却是丝毫没有节日的气氛。

  府里老人都知道,甫怀之向来不过节。他没有高堂,没有妻儿,也不设宗祠,过去还有些朝廷上往来的臣子,近一年多连这种往来也少了。

  外面的热闹衬得本就宅大人少的府邸更是冷寂。

  宫妃尤其是元妃有孕的消息,使得潞王也不顾甫怀之一直以来对他的约束了,一下朝便急急忙忙跑到甫怀之府上。

  “甫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甫怀之倚在桌边,双手敛在袖中,望着书房内来回焦虑踱步的潞王,“王爷为何要将族女献给陛下。”

  潞王脚步一顿,“本王思考良久,那族女送入陛下宫中,更合陛下要扶女奚烈氏的意图不是?这不是当下该焦心之事,那元妃有孕,甫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他说话时眼睛没有看甫怀之,也就错过了甫怀之面上一闪而过的讥讽。

  “这也不是当下该焦心之事,王爷不妨稍作观望。”

  “如何不焦心?!”潞王面色几经变幻,“若是元妃一举得男……”

  “陛下身子日渐不好了,幼子不足为惧。”甫怀之打断他的话,将意思明明白白的摆出来,“潞王稍安勿躁,需静待些时日。”

  “是,是,你说的有理……”潞王低头深吸一口气,“小儿哪比本王谋划多年……”

  “眼下潞王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好。”甫怀之道。

  潞王抬头看甫怀之,秘书监大人如往常一样,通身一派淡然气度,面上也很从容。

  他慌乱的眼神渐渐安下来,“甫大人说的是,本王懂了。”

  潞王心道自己有如此军师,万事便只欠那东风,不该自乱阵脚。他虽文武不成,也不会识人,但是甫怀之每每出谋划策十分有用,这他还是拎得清的。皇帝先后六个儿子均早夭,至今没有一个活过三岁。他身子日渐不好,对宗室诸亲王疑心更是一日比一日重。

  皇帝爱奢靡,大缙贵族间纷纷效仿攀比,但甫怀之却教导潞王要反其道行之,勤俭朴素,果然因此得了皇帝的偏爱,成为宗室中唯一堪以重任的亲王。

  潞王心安离去,没注意到身后甫怀之抬臂露出一直拢在袖中的右手,掌心硬生生被修剪干净的指甲掐破,留下斑斑血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掌心。手臂因着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面上常年带的假面笑意分崩离析,褪的分毫不剩,只余一片冰冷嘲讽。

  是他松懈了,小瞧了元妃,倒是活该被雀儿打了眼睛。

  甫怀之自打救了蝗灾之后,在民间就有“活神仙”的美誉。赶上这几年时运尤其不好,总有些灾,甫怀之每每要么能预测占算出灾来,要么能在灾后提出有效的补救之法。

  民间更是将他捧的神乎其神,宗平府各地甚至有为他建庙供奉的。

  他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却没有动摇皇帝对他的倚重与信赖,他不握兵权也不掌户部,甚至四年前进言改制,削了将领实权,将统领大权都拢到皇帝手里。

  正因如此,元妃知道她吹不动有关甫怀之的枕边风,于是剑走偏锋,在背后提拔了许多能说会道的,想分一分皇帝的信重。尤其是之前被甫怀之打压过一次的吴国持,十分扯得下脸皮扮小丑,使近半个月皇帝都没找甫怀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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