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梦醒_论虐文如何变成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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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梦醒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屋檐往下滴着水,鸟儿站在屋顶,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春色满园的客栈房中,床上被褥掀起了一角。

  柳奕泽感觉头很疼,烈酒后劲强,他睡眼惺忪睁开眼,入目白皙肩头梅花朵朵,他心尖猛的一颤,昨夜种种如潮水般涌入了大脑。

  某些人在很多时候,固执己见,自己认定的事不会轻易的改变想法,即便很多证据指向真相,也不愿意去相信,就如柳奕泽见到闻昭第一眼,认定了他是姑娘,那便不会觉得他是男子。

  孟修兰临走时同他说的那些话,他虽并非全然一笑而过,在心里留下了点痕迹,可是他从来不去细究。

  直到窗户戳破了那层纸。

  柳奕泽对昨夜并非全然没有印象,但正是有印象,才愈发的惊悚。

  身旁人青丝散落,背影给柳奕泽一种熟悉又陌生之感,他睁着眼,身体僵直,片刻后,才轻缓支起身。

  半张侧脸印入眼帘,仅半张脸,足以柳奕泽确定他的身份。

  昨夜不是梦,这会儿知道他是男子的冲击远比昨夜给他的冲击要大得多。

  柳奕泽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他努力回想昨夜的事。

  昨夜二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但单看闻昭却是惨不忍睹,柳奕泽嘴唇轻颤间,牵扯到唇角伤口,险些出了声,柳奕泽抬手摸了摸,想起“王姑娘”昨夜在他唇角撕咬的力度。

  王姑娘……屁的王姑娘。

  这现实还真就跟做梦一样。

  梦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在梦里柳奕泽能够接受他的王姑娘变成男子,现实……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毕竟柳奕泽近十九年以来,想的日后都是和温柔贤惠的妻子共度一生,男子叫他一时半会如何接受。

  柳奕泽做贼一样从床上起来,衣物摩擦间发出窸窣的声音,闻昭身体没有柳奕泽那么强健,之前风寒还没好全,昨天又淋了雨,再加上晚上……好几回,这会睡得正沉,只是也睡得不大舒服。

  柳奕泽穿好衣服转过头,见闻昭蹙着眉头。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王姑娘,就变成了王公子。

  柳奕泽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他弯腰在床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闻昭的肩头,鬼鬼祟祟的抬脚轻轻往外走,事情还没进行到不可挽回的余地,他宿醉后的脑袋乱糟糟的,此刻需要静一静。

  柳奕泽打开了门。

  门发出“嘎吱”的一声细响,他警惕停下,房内的人似没有被吵醒。

  柳奕泽踏出了房门。

  柳奕泽关上了房门,舒出一口气。

  房间里,闻昭睫毛轻颤,随即睁开了眼睛,在柳奕泽为他盖被子时,他便醒了,他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撩开了脸颊的头发,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他们夜半才睡,疲惫让身体仿佛绑了石头一般往下沉,闻昭眼皮似有千斤重,始终睡不醒。

  常衣早早的就醒了,他在楼下小二那点了菜,正准备上楼时,就恰好看到了往下走的柳奕泽。

  柳奕泽看到他,心里正发虚着,二话不说,下意识的先躲,他左右张望,站在楼梯正中间,无处可逃,他扒着楼梯扶手,翻身跳下了楼梯。

  常衣:“……”

  柳奕泽精神有些恍惚,跳下楼站稳,才反应过来这般太过刻意,他见常衣又下楼朝他走来。

  “柳兄,你这是做什么?”常衣问。

  柳奕泽:“哈、哈哈,锻炼身体。”

  常衣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柳奕泽道:“我出去转转。”

  他掠过常衣身边时,手腕被常衣擒住,他侧头抬眸,与常衣视线对上,心里怦怦直跳,不是怦然心动,是心慌啊。

  “常衣兄,怎么了?”柳奕泽表现得和平时别无二样,只是眼神飘忽,脸色也不太好。

  常衣倒是没怎么,不过是昨天傍晚时,闻昭洗过澡之后,吩咐他今天要看住柳奕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没吃早饭吧。”常衣说,“我点了菜,一会儿就上来了,不如一起吃?”

  “不了……”柳奕泽拒绝的理由还没说出来,酒杯常衣半拖半拉着在桌边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

  柳奕泽忍不住先起了身,他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还未洗漱,你先坐着。”

  他转身想离开,听到身后脚步声,一回头见常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柳奕泽:“……”

  常衣道:“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柳奕泽转过身,声音虚浮:“你说吧。”

  常衣张了张嘴,又闭上。

  柳奕泽:“……你说啊。”

  常衣奇怪的看着柳奕泽:“你今天怎的了?”

  他见柳奕泽脸色苍白,神色恍惚,像是焉了吧唧的小白花,随时要被风吹走一样。

  柳奕泽掩饰般转回去。

  还是先去洗漱吧。

  常衣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洗漱时想到常衣之前看他时的种种眼神,恍然大悟,显然这常衣是知道他家“小姐”是个假小姐。

  他不禁想闻昭昨夜那是何意。

  耍他?

  倒不至于费这么大劲,以身犯险吧。

  柳奕泽被常衣拖住,吃饭时留意着二楼的动静,每听到脚步声,都藏着掖着的往楼梯那看去,这反常的这么明显,常衣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吃完早饭,柳奕泽就说要出去逛逛,常衣以担心他为由,道要跟着他。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大早上,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各怀心思,柳奕泽再傻,也意识到常衣的不对了。

  他心中焦虑。

  如今他已然不知该怎么面对“王姑娘”了。

  柳奕泽没有发觉,他想的是如何面对闻昭,而不是愤怒。宿醉后的大脑沉甸甸的,醒来后还要面对这种尴尬场面,柳奕泽只想先静静。

  他要找的是媳妇,女的啊!

  现如今他想追的姑娘可以说是追到了,但姑娘变成了假姑娘,柳奕泽心底两行清泪直流。

  他同常衣在街头逛街,常衣跟的紧,柳奕泽费了大功夫,终是甩掉了他,他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胸口破膛而出,手心都紧张得直冒汗。

  他正准备去叫马车时,刚到地方,就听到了身后一声呼唤。

  “柳兄。”

  柳奕泽心中如突然踩空般一晃神,还没回头,颈间一疼,他闷哼一声,眼前陷入了黑暗,放在平日,他怎么也不会中这种暗算。

  耻辱,简直是耻辱。

  颠簸的路,车轱辘碾过细碎的石头转动着,马车不快不慢的穿梭在林间小道,两边大树枝繁叶茂,柳奕泽睁开眼时,眼前有些虚晃。

  耳边茶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柳奕泽扭过头,脖子上的钝痛让他“嘶”了声,印入眼帘的是纤瘦的手指握着茶杯,手的主人穿着浅绿色的齐腰襦裙,胸口平坦,垂眸尽显温婉,眼角又带着几分清冷。

  “醒了?”闻昭开口,还是柳奕泽熟悉的口吻。

  柳奕泽蓦地坐了起来,身下铺着毛毯,马车空间有限,他有一边的腿压的有些发麻,方才他躺着的地方,脑袋正搭在闻昭身旁。

  他先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颈间的疼痛,也没有其他伤。

  闻昭倒了杯茶,送到了柳奕泽面前,柳奕泽觑了他一眼,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态度,也没有接过茶。

  闻昭不在意的收回了手,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然后偏头咳了两声。

  “我……”柳奕泽张了张嘴。

  闻昭:“昨日之事,你情我愿。”

  柳奕泽点头:“既然王姑……”

  他不知该怎么称呼,尴尬的顿了一下,掠过称呼道:“你也这么想,那便当春宵一刻的美梦,你我日后——”

  “美梦?”闻昭打断他,嘴角上扬,勾出的弧度不知是在嘲讽,还是觉得柳奕泽的话好笑,“与我共度一晚,对你来说,是美梦?既如此,我是否可理解为,你很喜欢。”

  他嗓子不适,喝口茶顺了顺。

  柳奕泽被感染了般,听完他的话,低头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我……并非此意。”

  柳奕泽还能闻到闻昭身上的淡香,那般的熟悉,曾经令他魂牵梦绕,以往的喜欢都是真心的,但昨夜一事,足以让他信念崩塌。

  闻昭:“你要负我?”

  柳奕泽:“……”

  不敢吭声。

  男人同男人,柳奕泽略有耳闻,但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闻昭垂眸,声音低落了下来:“你之前说的话,难不成都是骗我的。”

  不,这都不是重点。

  事情已经发生,柳奕泽倒没有感觉太生气,只是有点郁闷,还有一腔真心错付的怅然,“你我皆是男子,实在有违常理,此事你我皆有责任,便忘了吧。”

  闻昭:“忘了?”

  他轻笑一声,面上哀伤,抬眸眼底似有水汽浮现:“你让我如何能忘?”

  闻昭摔了茶杯,腰间弓起一个弧度,越过小桌子抓住了柳奕泽的衣口,压低的声音发哑:“我心……已有你,怎么能忘?你怎能……这么轻易的说着这番话?”

  他全然一副单纯少女被渣男诓骗之后的怆然,柳奕泽对上他的眼睛,于心不忍,咬牙偏过了头,到底是喜欢过,看不得他这模样。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闻昭道。

  柳奕泽转回头,看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决然,他张了张嘴,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叹息一声。

  他多数时候只对姑娘柔情,可即便闻昭是男子,柳奕泽也没法狠下心。

  此事闻昭瞒他身份在先,他招惹闻昭在后,闻昭若即若离的同他暧昧,他又死缠烂打……再到如今扯下真相,已然说不清归谁责任,要说柳奕泽心底没有一点怒气,也不是,可见到闻昭,这怒气就无缘由的被压制了下去。

  柳奕泽悲伤的意识到,他不是只对姑娘心软,对漂亮的男子也一样会心软。

  闻昭是漂亮得过了头了。

  “我出去透透气。”柳奕泽往后仰着头,慢吞吞往外挪着。

  闻昭也没阻止他,在柳奕泽拉开帘子出去时,余光似见闻昭眼角泪水闪烁,顿时心中更感沉闷。

  在他出去后,闻昭便收起了那一副表情,方才刻意的情绪外露,是不想让柳奕泽一心的想要躲着他,开弓没有回头箭,闻昭想要得到他,那便是会好好谋划。

  柳奕泽此人,经昨夜之事,会躲着他是必然,若他不逼一逼,柳奕泽那心底对他不知还剩多少的喜欢,也许躲着躲着就渐渐的沉寂下去了。

  闻昭眸光微闪,将桌上茶杯扶正。

  刻意躲着不见柳奕泽那些天,是他给自己的时间,也是逼着柳奕泽放弃。

  现如今,闻昭一切都失了控。

  他想要柳奕泽,想要柳奕泽对男子之身的他说出“喜欢”,昨夜不是突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他大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告知柳奕泽真相,但他选择断了二人往后退的路。

  ——

  王姑娘……公子,为什么要骗他呢?

  柳奕泽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他那一身女装,难不成就是为了好玩?也不像啊。

  还有玉哨子、黑衣人,莫不是——追杀?说来他那一身装成女子,除了某些细节,还当真毫无违和感。

  柳奕泽左思右想,思绪偏远。

  马车徐徐停下,常衣一路目不斜视,这会儿到了茶棚,准备歇息一会儿,昨夜下了雨,今天天还灰蒙蒙的。

  常衣在不远处停下马,准备先将马车栓树边,柳奕泽跳下马车,条件反射的想要拉起帘子,手在空中一顿,又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再和从前一样做这事,柳奕泽总感觉怪怪的。

  闻昭自己掀开了帘子,看了眼柳奕泽,便收回了视线,昨天没有休息好,桃花眼还带着几分倦意,慵懒的更显得勾人。

  他下马车时,柳奕泽往后退了一步。

  闻昭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饱含委屈。

  他这前后区别对待过于明显了,从前当闻昭是姑娘,处处照拂,今天却像是对待洪水猛兽,闻昭捏着帘子的手紧了紧,在上面揪出了皱褶。

  他松开手,从马车上跳下来,双腿一软,腿根内侧一阵酸痛,他往前跌去这回柳奕泽总算是没有“避嫌”,伸手扶了一把。

  “小心。”

  常衣垂眸拉着马,“我去栓马。”

  说完拉着马走了。

  闻昭抬眸,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骨节分明,看着便像是文人的手,很斯文,也很漂亮,他压低声音道:“你就这般想要躲我?”

  “我……”柳奕泽哑口无言。

  闻昭已经扶着他的手站稳,脚步晃荡的往前走去,背影透着坚韧,又有几分脆弱,柳奕泽叹了口气,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茶棚是一对老夫妇在经营,四方四正的桌子就那么点大,柳奕泽坐在闻昭的对面,眼神四处乱瞥,没过多久,常衣过来了,他才得以松了口气。

  “你先前说,想住我隔壁的院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闻昭说。

  柳奕泽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发愣着,听到这话好半响才回过神:“不必麻烦了。”

  闻昭:“……”

  三人间气氛凝结,常衣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沉默着。

  他们边上还有一桌人,喝茶说话声很大,凸显的他们这桌更加安静,柳奕泽转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倒影。

  柳奕泽明白,此事走向会如何,重点在于他的态度,柳奕泽现在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心底的任何一种情绪,都能压过抗拒,这是不太正常的。

  他慢慢的开始恢复理智。

  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这边,忽而,柳奕泽转头直勾勾的看向了邻桌,那几名男子被他黑眸扫了眼,都收回了视线。

  柳奕泽对他们视线不喜,他放下了杯子。

  “走吧。”他道,“早些回去。”

  闻昭:“嗯。”

  柳奕泽:“回去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闻昭一顿。

  具体想说什么,柳奕泽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还没想好具体的语言,关于这件事,柳奕泽需要好好想想。

  没多久又下起了雨,毛毛细雨落下,地面泥泞,昨夜暴雨在地上积了水,马车行驶在路上,路过一条小道,车轮陷进了坑里,怎么也出不来。

  柳奕泽下去帮忙推,雨下的大了,砸了他一脸。

  就在这时,周围半人高的草丛微动。

  柳奕泽眸光微滞,常衣停下了赶马,翻身从马车上下来,握住了腰间的大刀,两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不用说话已然心知肚明。

  这像是一个讯号,草丛躁动起来,数个人头从里面冒了出来,他们穿着百姓模样的粗布衣,一个个五官凶神恶煞,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人,其中有几个眼熟的,是刚才在茶棚的人!

  电光火石间,柳奕泽脑海里冒出来两个字——山匪。

  他赤手空拳,但还有点信心能对付,但当他一提气,就感觉到了四肢有些发软,另一边的常衣也是一样的状况。

  “你先带小姐走。”常衣说。

  柳奕泽道:“先开路。”

  他们一起留下,情况反而会更糟。

  来不及多交流,山匪一拥而上,两人护着马车,柳奕泽感觉越是动,身体越是无力,他找机会拉开了马车帘子。

  闻昭靠在马车内,闭眼吐息颤抖,双颊微红,马车帘子被拉开,他目光如炬的看过去。

  “是我。”柳奕泽来不及多说,伸出手道,“先下来。”

  余光瞥见有人想过来,被他一脚踹开,不过一点药罢了,还奈何不了他,闻昭没有半点犹豫的拉住了他的手,柳奕泽掌心温热,他拉着闻昭下了马车。

  常衣身陷围攻,看起来还能抗住,他隔着人和常衣对视片刻,带着闻昭离开,中途不少人阻拦。

  “别让那娘们跑了!”

  “他娘的,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看的美人了,兄弟们给我抓住他!”

  “先别管那傻大个,抓那娘们!”

  常衣替他们拦着,闻昭腿脚不适,站稳都要废一番力气,柳奕泽干脆将他拦腰抱起,一下速度就快了起来。

  闻昭脸隔着衣服贴在了他心口,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雨越下越大,身后的声音逐渐远去,柳奕泽喘着气,脚下没有放松,他找到了一个山洞,先躲了进去,雨幕隔离了外面的声音。

  他放下了闻昭,闻昭扶着墙站稳,柳奕泽回头问:“没事吧?”

  闻昭摇了摇头。

  柳奕泽看着外面的雨,呢喃道:“也不知常衣能不能找到这。”

  “能的。”闻昭垂眸,湿衣服贴在身上有些冷,他道,“常衣擅长找人。”

  柳奕泽问出憋了一上午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告诉了你,你便一辈子都甩不掉我了。”闻昭说,他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你做好一辈子被我纠缠的准备,我便告诉你。”

  柳奕泽没有回答。

  山洞里有干草散落,这个山洞很小也很浅,一眼就能看到全部,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止,柳奕泽靠在了墙壁上。

  蓦地,他摸了摸胸口,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哨子,转身走到了闻昭面前,“这是你的吧。”

  闻昭垂眸,“是。”

  “还给你。”柳奕泽道。

  闻昭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玉哨子,指腹摩挲,柳奕泽看着他的头顶,不禁想如果换一种方式相遇,会是什么样。

  倘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闻昭是男子,还会对他产生兴趣吗?

  柳奕泽说不定,他或许兴趣会更大,毕竟他好奇心还真不小,刚下山碰见男扮女装的闻昭,恐怕……还是会纠缠。

  柳奕泽将一切坦白来,说出自己的猜测:“那天巷子里的黑衣人,冲你来的。”

  闻昭没有否认:“嗯。”

  “你……算了。”柳奕泽见他被冻的发抖的肩膀,放弃追问了,他又跑到了山洞口。

  “当真不能接受吗?”山洞内又传出闻昭的声音。

  柳奕泽转过头。

  闻昭:“你爱吃饺子。”

  不知话题怎么又转到吃的上面了,柳奕泽挑眉:“不错。”

  闻昭:“猪肉馅吗?”

  柳奕泽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怎么?”

  低着头看玉哨子的闻昭气质沉静,但柳奕泽感到攻击性满满。

  闻昭:“饺子在你咬开它之前,你不知道它是什么馅,你不尝尝其他的馅,又怎知会不喜欢。”

  柳奕泽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暗指他们之间的事。

  柳奕泽偏过头,雨声足够遮盖很多的声音,他颇为憋闷道:“假若从一开始,饺子就是包子伪装的,你却还要告诉我那是饺子,叫我如何下咽。”

  闻昭:“你吃都吃了,只是想赖账罢了。”

  柳奕泽:“……”

  “包子不好吃吗?”闻昭站起来,走近他。

  柳奕泽往后退,雨水砸在了他的衣摆,他停住了脚步,闻昭走到他面前,揪着他衣领,靠了上来。

  “昨夜感觉不好吗?”他问。

  柳奕泽说不出话。

  好,好极了,刺激极了。

  闻昭:“你不喜欢吗?”

  柳奕泽:“……”

  要说不喜欢,还摁着人弄了那多次,实在是虚伪。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闻昭步步紧逼,柳奕泽退无可退。

  闻昭松了松抓住他衣襟的手,吐出的气息微颤,他道:“我只是想要你……”

  他声音低了下去,泄力倒在了柳奕泽身上,柳奕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才没让他摔在地上,他被闻昭一连的攻势弄得有些懵了神。

  闻昭淋了雨,发热了,身体滚烫,柳奕泽用干草铺着地,扶着他靠墙坐下,他蹲在闻昭面前,这么一看,又觉闻昭不像女子了。

  不过确实是个文雅人,斯文得很,白白嫩嫩,掐的出水来似的,俊俏的脸蛋泛上薄红,吐出的气息很烫,柳奕泽探了探他额头,闻昭无意识的蹭了两下,柳奕泽想起昨夜,心中狂跳。

  他觉得闻昭很……勾人,即便明知他是男子,还是一样的勾人。

  从没有喜欢过男人,也从没有被男人表过白的柳奕泽被闻昭的一番话扰乱了心,他心头乱糟糟的,一边还留意着外面。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常衣果然找来了。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到达了医馆,大夫把脉开了药,他们又回到那条小巷子,进了院子,柳奕泽背着闻昭,把他放进了房中。

  他身上都淋湿透了,常衣拿开了干衣服,就去生火烧水熬药了,柳奕泽犯了难,他站在房中,看着床上躺着的闻昭,想叫常衣来给他换身衣服,又想到了他身上那些痕迹,顿时左右为难。

  最终,他咬咬牙,伸出手去解他衣服。

  女子衣着和男子衣着还是有着区别的,柳奕泽绷着神经,刚解开他衣领,手腕就被抓住了。

  微凉的手指贴着他的手腕,柳奕泽顺着看过去,看到了闻昭睁开的双眼,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闻昭看了他一眼,像是放了心,又闭上了眼睛。

  “哎,你别睡啊!”柳奕泽推了推闻昭的肩膀。

  闻昭睡得很安静,呼吸都没乱一下。

  柳奕泽:“……”

  罢了,都是男子,有何好害羞的。

  柳奕泽也说不清怎么对上闻昭,就这般的别扭,给昏迷中的人换衣不是件简单活,闻昭皮肤上还有着红星点点,柳奕泽更是不自在,他快速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常衣熬好药端进了屋子,柳奕泽身上还穿着湿衣服,他站在床边,半边身体都隐没在阴影中,听到开门声,他侧过头:“我先走了,你照顾好他。”

  常衣一口反驳:“你不能走。”

  柳奕泽:“为什么?”

  常衣抿嘴不说,柳奕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床上的闻昭,一下明了,“你……”

  他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常衣疑惑:“什么事?”

  他只知道闻昭说柳奕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中,那便不能。

  柳奕泽见他是真不知,便说没什么,但因着需要换衣服,他还是回了趟客栈。

  两日未归,客房桌上多了一封信,小二告诉他,那是昨天寄来给他的,他拆了信,借着蜡烛的火光一扫而过。

  信纸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信是孟修竹寄来的,说他爹摔了一跤,人快不行了,让他赶紧回去见他爹最后一面。

  夜里空气湿润,被雨淋湿的地面汇聚了水坑,天空一片阴沉,不见月亮,深巷中,柳奕泽敲着木门,没一会儿,门打开了,常衣站在门后。

  “我要走了。”他说。

  常衣不解:“不是说只是回去换衣服?”

  柳奕泽两三句话说不清楚,他往常衣手中塞了张纸:“替我交给……交给他,我会回来找他的,到时候再说。”

  他转身想离开,常衣抓住他的手臂:“慢着——”

  柳奕泽打开了常衣的手,“抱歉,在下有要事,实在耽搁不起。”

  就如他当初下山一样,他留了一封信,离开了这里。

  ……

  闻昭烧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转醒,常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坐立不安,闻昭撑着床坐了起来,衣领散开,闻昭看见他颈间一抹红痕,诧异一瞬。

  闻昭低头,拉了拉衣襟,“什么时辰了?”

  “辰时。”常衣收了眼中诧异,想起连日来的种种,不禁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又觉惊世骇俗。

  “柳奕泽呢?”闻昭问。

  常衣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信纸:“他走了,让我把信交给你。”

  闻昭看着信,眸子半阖,带着病态的虚弱,又添了几分冷淡,他接过来信展开,看完沉默良久。

  闻昭把信扔给常衣,头痛的按了按额角。

  常衣接住信纸,觑了眼闻昭神情,看了眼信,也陷入了沉默中,整张信纸之中,他只能勉强认出结尾“王公子”几个字,其他的,如果不说这是字,他会以为是哪家孩童的乱画之作。

  “你说说,他写的什么?”闻昭语气和善。

  常衣皱起了眉头,这是在为难他,他将眼睛瞪得铜铃大,愣是认不出柳奕泽写的什么玩意,他瞥了眼闻昭,看他似笑非笑的双眸,心底一凉。

  他低了头:“属下不知。”

  只听闻昭一声冷笑。

  常衣手抖了一下,很久没有听到闻昭这般的笑了,上次还是在某个戏园子中,不知哪家公子,把闻昭当成戏子调戏。

  后来就被剁了手指,对方却连来讨要说法都不敢,彼时剁手指时,闻昭嘴角带着温笑,就在一旁看着,末了,也只温润如玉的道了声“没意思”。

  常衣绷直嘴角,补充道:“他临走时说,会回来找你。”

  闻昭:“何时?”

  常衣:“……未曾言明。”

  闻昭轻飘飘道:“是吗。”

  林中露水多,柳奕泽骑马穿梭,忽而偏头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字丑的亏_(:з」∠)_

  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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