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只喜欢你_论虐文如何变成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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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只喜欢你

  酒店灯光亮着,窗口可见窗外夜景,床上白色被褥陷进去了一小块地方,江延飞穿着黑色背心和短裤,坐在了床边,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

  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忙了一天,这会儿才有时间休息,江延飞拿着手机,看着上面陌生号码打来的一条消息,来回确认了好几遍。

  他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挂了。

  他挑了挑眉,手机过了半分钟,响了起来,还是方才的电话号码,江延飞接了,手机放在了耳边。

  “江哥,我是、是孟洛齐,”那头的声音是熟悉的,连结巴都是熟悉的气息。

  江延飞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放在了一边,说:“买手机了?”

  孟洛齐:“嗯。”

  狭小的租房里,孟洛齐躺在床上,睡着江延飞平时睡着的位置,薄薄的被子挂在腰间,他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方才电话突然打进来,他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坐起来想要接电话,结果却是不小心给挂了。

  这会儿听到江延飞的声音,他便觉得很安心。

  没有江延飞的屋子,他才觉那么空荡荡的。

  江延飞在那边发出一声低笑:“真的是孟洛齐?”

  孟洛齐道:“是我。”

  江延飞说:“你证明一下。”

  孟洛齐不解的问:“怎么证、证明?”

  江延飞:“家里电话号码是多少?”

  孟洛齐报出一串数字,江延飞又问他家里住在几层楼,孟洛齐答了,两人一来一回几句,江延飞问:“孟洛齐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回孟洛齐没有马上回答,停顿了一下,道:“相好的关、关系。”

  他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江延飞是在逗着他玩了,他翻了个身,看到了不远处书桌上的一只蓝色猫咪玩偶,抿了抿唇,耳根泛上薄红。

  枕头上似乎都是江延飞的气息。

  “你明、明天回、回吗?”孟洛齐问。

  江延飞:“到家凌晨了,别等我,早点睡。”

  孟洛齐“哦”了声。

  江延飞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在夜里有一种别样的性感:“想我了?”

  这道声音似落在了孟洛齐的心上,让他心跳陡然漏了两拍,呼吸一滞,“想、想了。”

  “想了几次?”江延飞问,他背靠着酒店床头,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点了支烟,“让我看看,有多想。”

  那头好一阵没有说话,他们只能从电话里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忽缓忽急,一轻一重。

  “想了很、很多次。”孟洛齐在那头低声说,“数不清了。”

  这小傻子还真的去数了。

  “我只想了你一次。”江延飞说。

  孟洛齐:“没、没关系,你忙、忙完了,再想我。”

  江延飞伴着呼吸笑了声:“一次想了一天。”

  他抬头看着酒店的灯,全然没有小租房那般熟悉的暖黄色调,也没有那里的温馨和归属感,亦或者只是因为少了那个人在身边,显得有些孤单。

  从前没有遇见时,不觉时间难熬,如今心里头惦记上了一个人,便时时刻刻的想要见到他,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距离远了些,便觉得心头的思念更加浓稠,包裹着心脏。

  他的存在并不刻意,但是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大概刚在一块的人,时时刻刻都会想要待在一块。

  孟洛齐:“……”

  他听到江延飞的话愣了愣,侧头半张脸都陷进了枕头里,他垂下了眼帘,灯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睫毛在鼻梁上落下阴影,脸庞边上似有一层虚光,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他心跳全然乱了拍,仿佛被浸泡在了甜滋滋的蜜罐中,那是他从来没有尝到过的滋味,开心雀跃,心头因江延飞的话,而泛着隐秘的快感。

  他屈起了腿,脸上弥漫上了薄红,眼底也似有了一层雾气,呼吸顿时乱了几分,顺畅的说出了一句话:“我想你了,江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把今天吃了些什么都能聊的津津有味,时间一下就过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他们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房内关了灯,陷入了一片漆黑,孟洛齐侧躺在床上,卷缩着身体,握着手机放到了心口的位置,他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的颤抖。

  睡不着,身边都是江延飞的气息,却不见江延飞的人影。

  半响,他眼眸半阖,手拉了拉衣服的下摆,但没过多久,又似放弃抵抗了一般,松开了拉着衣服下摆的手,颤着睫毛,手碰到了裤子松紧带的边缘。

  孟洛齐闭上了眼睛,呼吸粗重,双颊逐渐漫上绯红的颜色,良久,他喘息一声,肩膀因呼吸而起伏不定,睁开失了神的双眸,嘴唇微张,身后冒出了一层薄汗。

  两分钟过后,他心头后知后觉涌上了羞赧,他睡着江延飞的枕头,躺在他平时睡觉的地方,却做着这种事,即便没有人知道,可还是羞赧。

  他做贼心虚的下床,去了卫生间。

  夜已经深了,卫生间一个人影蹲着,半夜勤勤恳恳的洗内裤。

  ……

  正午阳光炙热,甜品店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店内的桌边,吃着甜品聊着天,有人说着近来热门的男子偶像团,有人聊着工作上的奇葩同事。

  孟洛齐低头垂眸收拾着前台。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走了吧?”年轻女人靠在收银台上问。

  孟洛齐把东西塞进了下面的柜子里,“嗯”了声。

  “时间真快啊。”她说,“你那哥哥这两天怎么不来了?”

  孟洛齐:“出差。”

  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似越接近江延飞回来的时间,时间就变得越慢。

  “你以后还会来这边玩吗?”女人问。

  孟洛齐道:“不知道。”

  他话一如既往的少,女人也没在意,她双手手肘搭在收银台上,注意着有没有客人会进来,一边和孟洛齐聊天解闷:“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孟洛齐道:“十一月。”

  “哦,那还有挺长时间的。”她说,“哎,你走了我还怪想你的。”

  孟洛齐:“……还没、没走。”

  她笑了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结巴其实挺可爱的。”

  孟洛齐长的好看,但和人相处这上面,似总有点距离感,话少,人也冷冷的,相处过后才会发现,其实是挺好相处一人,别人对他好,他也就对别人好,说得少做得多。

  可爱——这是孟洛齐在村里许多年,都不曾收到过的评价,大多人都是说他长得有点太漂亮了,比他姐还好看,说话也不利索,只会读书,一看就没有福气之类的。

  他走出了那里,才知外面的多姿多彩,而这一切,都起始于江延飞带给他的机会。

  好想他啊……

  ——

  江延飞想他的小结巴了。

  “你带这么多吃的回去,交女朋友了啊?”男人拍着江延飞的肩膀问。

  江延飞提着行李在排队伍,今天陆陆续续和孟洛齐聊了许久,孟洛齐申请了,两人加上了好友,他有时间便会回他。

  他看着手机,还没有消息。

  “少打听。”他笑着拍开了男人的手。

  没交女朋友,交了个小男朋友。

  伴随着一声鸣笛,火车入站,站台的人先后进车,三个小时之后,已是深夜十二点。

  租房楼一片黑暗,不见光芒,路边野猫喵喵的叫唤着,江延飞提着一堆东西,脚步轻轻的上着楼梯,到了五楼,他走过长廊,在一扇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旋转几声,门打开,里面一片暗淡,江延飞打开了客厅的灯,转身发现了沙发上突兀的一团,他走过去,看到孟洛齐卷缩着身体睡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然后挣扎着醒了过来。

  “江哥,你回、回来了。”

  “嗯,回来了。”江延飞说,“回房间里睡去。”

  孟洛齐应了声,就从沙发上起来,踩着拖鞋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江延飞看着他躺床上,才去洗漱,他出来后,发现孟洛齐睡着他的那边,睡的正香。

  他上了床,抱着孟洛齐的腰,也睡过去了。

  平平淡淡的守候迎接,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似无论走到哪,一回头就能看见孟洛齐的身影。

  翌日早上,孟洛齐睁开眼看到江延飞,迷迷糊糊的叫了声“江哥”,又迷迷糊糊的被亲着哄着带着哭腔喘不过气的叫了几声“江哥”。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的确很短,眨眼便过去了,临近孟洛齐报名的前两天,他那边的工作辞了,江延飞说带他出去玩两天。

  湛蓝的天空,公路上行驶车辆颇多,不扎眼的黑色小汽车迅速前行,孟洛齐趴在窗口,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想往外探脑袋时,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坐了回去。

  江延飞扫了眼他那边窗外的后视镜,“别把头伸出去。”

  “没、没伸。”孟洛齐磕磕巴巴的狡辩,强调道,“没想伸。”

  江延飞抿着嘴角笑意,问道:“九月去学校报到,还回家吗?”

  “不回了吧。”孟洛齐淡淡的说,“他们也不、不见得想、想见我。”

  “那就不回了。”江延飞避开了这个话题,“前面那里有隔层可以打开,放了吃的,饿了就吃点。”

  “我知、知道。”孟洛齐说,“我看见了。”

  “可以啊,你现在很有进步,说话都没以前那么结巴了。”江延飞说。

  孟洛齐抬手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头发,偷偷臭美:“有吗?”

  下一秒,迎面而来的风又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倔强的把头发扒拉回去。

  江延飞低低笑出了声,这人怎么能这么逗,看起来挺正经的人,有时莫名像一种犬类——二哈,外在条件优越精致,有时偏偏就透露出一点憨憨的气息。

  孟洛齐来这快两个月,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信了许多,但还是江延飞熟悉得那个他,江延飞觉着挺好。

  开车开了两个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动物园。

  因为是周六,里面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带着孩子来的家长们,鸟雀、狮子、老虎等动物种类不少。

  这会儿天气有些热了。

  “多喝牛奶,长个儿。”江延飞拿着一瓶刚从店铺冰箱里买的牛奶,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

  孟洛齐接过牛奶,插上吸管,说:“我二、二十了,不长了。”

  上次江延飞从外面回来之后,也给他带了一箱牛奶,每天都让他喝上一两瓶。

  江延飞之所以会带他来动物园,是因为发现孟洛齐特别喜欢看动物世界,每次都目不转睛,看到狮子、老虎和猎豹这些动物,看的特别认真。

  “江哥,你今天不、不上班吗?”孟洛齐问,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透露了些忐忑。

  江延飞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要管我啊?”

  孟洛齐:“没。”

  江延飞搭着他肩膀:“走吧,去看狮子。”

  “活的吗?”孟洛齐被转移了注意力。

  江延飞失笑:“当然是活的,不仅是活的,还是真的。”

  当他们到了狮子那,见着那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外面看着里面的狮子,狮子毛发旺盛,在假山后面打着盹,轻飘飘的掀起眼帘看过来,霸气侧漏。

  孟洛齐和那小孩动作一致的瞪大了眼睛。

  那对夫妻牵着小孩走了,往下一个地方走去。

  孟洛齐看着狮子,江延飞的视线从狮子那边转移到了孟洛齐的侧脸,慢慢的,孟洛齐的耳朵红了,他垂下了眼帘。

  “江哥,你别、别看我。”

  江延飞:“为什么?”

  孟洛齐四处瞥了瞥,“被别人看、看到,不好。”

  “看到就看到呗,也没人认识咱们。”江延飞抓住了孟洛齐的手。

  孟洛齐浑身一颤,背脊霎时间紧绷,如惊弓之鸟,转头往四处看了看,拿身体遮挡住了二人相牵的手,江延飞见着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而后松开了他的手。

  “哥不牵了,你别害怕。”他说。

  他也没想到孟洛齐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孟洛齐看了眼江延飞,抿了抿唇,垂落在腿边的手卷曲了一下,“江哥,我不、不是害怕,我就是怕、怕别人骂、骂你。”

  江延飞听懂了,他这意思是在说,他不是害怕他们的关系被别人发现,只是担心江延飞被骂。

  “没事,我不在意。”江延飞说。

  孟洛齐说:“说不定,工作都、都没了。”

  江延飞听到他这句话,才发觉,孟洛齐想的事情挺多的,这像是水平面上的一个尖尖,指不定心底还压了多少事。

  “没了能再找。”江延飞说,“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孟洛齐心之一动,转头看向了江延飞,江延飞对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

  孟洛齐眼眶热了热,他在江延飞面前低下了头。

  他自小受尽别人排挤,仿佛永远不合群,他长得太出众,说话又结巴,他知道那种“不一样”感觉有多难受,但现在那些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悄悄伸出手去,捏了捏江延飞的手,又快速的松开了,江延飞抬手搭在了他肩膀,他耳朵飞速蹿红,身体僵硬。

  “自然点。”江延飞低沉带着笑音的在他耳边说,“男人勾肩搭背,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别人眼中那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但在心里有鬼的人眼里,便如那草木皆兵,风吹草动都能紧张上好半会儿。

  江延飞捏了捏孟洛齐的肩膀,让他松弛些,孟洛齐努力松弛,但觉着他们这姿势还是有点不对劲。

  忽而,他恍然大悟。

  他身型比起江延飞要矮些,这么瞧着,便像是搂着女人一般,孟洛齐不甘示弱的抬手,搭在了江延飞的腰上。

  江延飞一顿。

  本来勾肩搭背的姿势很单纯,但他这么一回礼,可就显得不是那么单纯了。

  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他松开孟洛齐,蹲下了身绑鞋带,看了眼在四处张望的孟洛齐,伸手扯了他的鞋带,孟洛齐抿了抿嘴,也没生气,蹲下了身去扯鞋带。

  接着,他下巴被一只手扣住,转过了头,唇上短暂的温热湿软触碰过,他手上的鞋带从指尖滑落,呆愣愣的维持着那个姿势。

  江延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哥想亲你,可以吗?”

  孟洛齐抿了抿唇:“你亲都亲、亲了。”

  江延飞:“这叫先斩后奏。”

  孟洛齐又说:“可以。”

  江延飞又快速的亲了一下,在他耳边道:“这叫占便宜。”

  孟洛齐:“……我让、让你占。”

  他低下了头,手中绑着鞋带。

  分别终究会有来临的时刻,江延飞处处考虑周到,帮孟洛齐把该带的都带上,和他上了火车,一路把他送到了学校,跟着他去办理一切手续。

  烈日当头,校门口种着梧桐树,水泥路上,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车停了一排接着一排,操心的父母送着自家孩子来学校。

  江延飞扮演了“父母”的角色,他给孟洛齐买了个行李箱,带了些吃的和衣服,拉着行李箱和孟洛齐并排走着,周围环境很是热闹。

  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女生站在校门口迎接新生,江延飞带着孟洛齐办完手续,去了宿舍楼,孟洛齐的宿舍是406,两人到了那儿,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名年长的妇人在给床铺着被子,旁边一个年轻男人给女人递着东西,嘴里还嚷嚷着“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得是方言,但很容易听懂。

  “你哪个能自己来,妈给你弄好就走,催啥子催。”妇人语气不善的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关怀不放心。

  年轻男人看到有人来了,止住了话声,抬手和他们打招呼:“嗨,你们都是新生吗?”

  “不是。”江延飞说,“他是,我不是,我是他哥。”

  那妇人也意识到有人来了,下了床和他们打了招呼,给了孟洛齐手里塞了一些特产,笑着让他们以后好好相处。

  妇人有些热情,孟洛齐都还没反应过来,语气显得有些冷冷淡淡的“嗯”了声。

  见到的第一个室友看起来好相处,江延飞放心了些,孟洛齐自顾自的去铺床去了,动作娴熟,让旁边那个室友看了好几眼。

  江延飞把孟洛齐送到学校,很多事都没插手,都只让他自己来,他在边上看着,他便是不来,孟洛齐大概也能自己一个人搞定。

  生存能力很强。

  他们收拾好了东西,等来了第三个室友,个子矮矮的,戴着一副眼镜,嘴里神神叨叨,孟洛齐和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转头和江延飞说:“我饿了。”

  江延飞便和他去吃东西去了。

  他回去的车票在下午两点,待他们吃完东西,时间已经是快一点了,江延飞再过一会儿,就得赶着去车站。

  “吃冰棍吗?”江延飞问。

  天气炎热,走在路上都觉着皮肤发烫,他们躲在了树荫下,不远处便有一条小吃街,卖着奶茶、冰激凌、冰棍,这些东西在炎热的天气下都具有着非同寻常的诱惑力。

  “要绿、绿豆的。”孟洛齐说。

  “行。”江延飞往那边走,身后孟洛齐就跟着他,寸步不移,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江延飞看得出来他比之前黏他了些。

  夏日冷饮店客源多,开在大学外的店铺,来来往往大多都是大学生和送他们来上学的家长们。

  江延飞到了冰箱面前,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根绿豆冰棍,结了账,一根递给了孟洛齐,两人躲在阴凉处,吃着冰棍。

  江延飞看着来往的人,道:“大学里漂亮学姐同学挺多。”

  孟洛齐抬头瞥了他一眼。

  江延飞侧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到了大学,看到的更多,懂得的更多,眼界也会随之而变得开阔,多少人的恋情死在了异地恋上,更何况他们之间不仅仅只是异地恋那么简单。

  受到离别影响的人不止是只有孟洛齐。

  那近两个月的时间,似梦一般,快乐时间短暂,一晃而过,待回过神时,才发现,啊……已经快要秋天了。

  “我也只、只喜欢你。”孟洛齐说。

  江延飞咬碎了嘴里的绿豆冰棍,偏头见着孟洛齐一点一点吃着冰棍的顶,江延飞喜欢咬着吃,孟洛齐喜欢一点一点放在嘴里含着。

  他说完那句话,又专心的吃着冰棍。

  江延飞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傻小齐,哥想亲你。”

  孟洛齐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带着凉意的唇轻轻扫过了江延飞的腕骨。

  仅那一瞬,江延飞觉得什么都行了,咬咬牙,时间便也就那么过去了,只要最后那个人,还是孟洛齐,距离又算什么苦。

  吃完冰棍,他们又在一块待了会儿,江延飞就要走了,他在路边等车,孟洛齐就陪着他等着,这会儿车子多,他很快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走了。”江延飞说。

  孟洛齐低着头,拽住了他袖子,力道死死的,指尖都泛了白,不舍的神情从眼底溢了出来,正如那外出打工的父母,将孩子留在家中,孩子想要挽留时的神色。

  而江延飞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心软的情绪。

  “等有时间,我过来看你。”江延飞说。

  孟洛齐还是死死的揪着,低着头的模样倔强又固执,离别的气息浓重了起来,两人心底都不好受,空荡荡的,舍不得。

  “走不走啊?”司机催道。

  “走。”江延飞转头应了声,“不好意思,麻烦你等一下。”

  司机:“快些啊。”

  江延飞应了声。

  烈阳下,两人影子落在地上,灼热的空气让人感到难熬,这会儿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外边没什么人,江延飞拉着孟洛齐的手臂,把他拽到了怀里。

  孟洛齐微仰着下巴,搭在他肩头,被他搂住了腰,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后背拍了拍,上下安抚,他眨了眨眼。

  江延飞:“没事,咱们还可以手机聊天……”

  他想着回去之后先给孟洛齐手机卡上充上个一百块钱。

  孟洛齐低头,埋在了江延飞肩膀:“那你要天、天天回我。”

  江延飞:“好。”

  孟洛齐:“你……你走吧。”

  江延飞偏头,亲了他脸一下,“没事了?”

  孟洛齐:“嗯。”

  江延飞勾唇揉了揉他后脑勺:“真坚强。”

  孟洛齐:“……”

  他都懒得强调他不是小孩了。

  哎。

  江延飞松开他,坐上了车,开着车窗挥手:“别送了,天气热,回去吧。”

  孟洛齐摆了摆手。

  车子开了,他的身影渐渐被甩到了车身后,江延飞从后视镜看着他越来越远,还站在原地,他拿出手机打字。

  前头司机搭话:“送弟弟来学校啊?”

  “不是弟弟。”江延飞漫不经心道,“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独一无二的那种。

  ……

  暑假过去了,两人的生活都回归到了正轨上,似变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江延飞以前过得也是这样上班的日子,现在却在回到家中后,看到毫无动静的屋内,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心态变了。

  夜色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回到家中,江延飞扯了扯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今天特意弄了个发型,可惜傻小齐见不着。

  他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档足球节目,江延飞拿出手机,上面有了回信。

  孟洛齐这几天军训,两人每天都会通信,但发消息和面对面,到底还是不同,这几天他很忙,每天都是抽空回消息,有时孟洛齐那边也在忙,两人便只有晚上是能秒回的时刻。

  【孟洛齐:军训不累,比搬砖好一点。】

  【江延飞:同学怎么样?】

  【孟洛齐:很好。】

  他的评价就这两个字。

  【江延飞: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边两分钟没回。

  【江延飞:人呢?】

  【孟洛齐:江哥,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

  孟洛齐敲敲打打,慎重的发出了这句话。

  【江延飞:错了,我只对你好。】

  宿舍内孟洛齐翻了个身,床跟着摇晃响了声,他拉着被子蒙住了头。

  “孟洛齐你不热啊?”他对面床位的男生道。

  孟洛齐从被子里冒出头,一张脸红扑扑的,眼底泛着潋滟的神色,他低头捧着手机回消息。

  “你这小子谈恋爱了吧?从入学就天天捧着个手机,我跟我妈都没聊的这么勤快。”

  “你别管。”孟洛齐说。

  “哦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你桌上那几包薯片,是那男的给你的啊。”

  “哪个男生啊?”

  “就那个……昨天中暑晕倒的那个,没人肯背,还不就孟洛齐站了出来。”

  “哎孟洛齐,你说实话,你家是不是练武术的?昨天那男生瞧着都有一百七八了,你直接唰唰就给扛起来,那动作,牛逼。”

  “没。”孟洛齐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力量,这事他们一宿舍的人后来听说都惊了,原以为孟洛齐是他们宿舍最弱的一个,但其实人家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的孟洛齐没理会他们的话,继续和江延飞发着消息。

  军训期间很热也累,孟洛齐和室友之间相处的都还不错,只有一点,室友回寝室洗澡,袜子扔在一边堆着,一间寝室都充斥着和谐友好的味道。

  寝室熄灯之后,累了的几人聊上几句便准备睡了,孟洛齐得知了江延飞十月国庆节要加班,心底盘算着回去的事。

  他很快便入睡了。

  ——

  天气阴沉,走廊上空荡荡的,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模糊,孟洛齐推开五楼租房熟悉的门,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转过头。

  是江延飞和一个长发女人,江延飞眉眼一如既往的俊朗,女人靠在江延飞的肩头,江延飞对他笑了笑:“洛齐,这是我给你找的嫂子。”

  女人也对他笑着,叫了声“孟洛齐”。

  他的耳边开始循环“孟洛齐”,渐渐的,声线变得越来越粗……

  “孟洛齐、孟洛齐……这家伙怎么回事,睡的这么死?”

  孟洛齐猛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他的室友扒着床边的栏杆,伸手推着他:“哎,你可算醒了,快起来吧,要迟到了。”

  孟洛齐缓了缓心跳:“哦。”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嘴巴一直在动,也听不见说什么,像在骂人一样。”

  “没事。”他从床上坐起来。

  距离十月,还有一周的时间。

  【孟洛齐:学校举行晚会,好多人,很热闹,大家都好厉害。】

  江延飞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他今天在外一天,手机没电了,回家才充上,不知道对方睡了没有。

  【江延飞:结束了吗?】

  【孟洛齐:嗯。】

  那边秒回了。

  【江延飞:怎么还不睡?】

  【孟洛齐:今天很忙吗?】

  【江延飞:有点,抱歉啊小齐,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你消息。】

  江延飞一边脱了短袖,一边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孟洛齐:没关系,注意休息,很晚了。】

  江延飞看到这条消息时,指尖微顿,以前都是江延飞来说这句话的,孟洛齐仿佛从一个缠人的小孩,成长了起来。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了,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然后窸窣的声音响起。

  “要睡了?”江延飞问。

  孟洛齐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还没,室友都、都睡了。”

  他清越的嗓音在看不到脸的时候,彰显得有些清淡。

  江延飞听到了风声:“你在外面吗?”

  “在阳、阳台。”孟洛齐说,“怕吵醒他、他们。”

  江延飞:“今天晚会开心吗?”

  孟洛齐说还行,他其实没怎么看,一晚上都在盯手机,隔几分钟就拿起来看一眼。

  两人聊了几句,都沉默下来时,便显得安静,江延飞说:“去睡吧。”

  “嗯,你也早、早点睡。”孟洛齐说。

  江延飞低笑:“洗完澡就睡了——洛齐。”

  他停顿了一下,停顿的期间,孟洛齐也没有插嘴,最终江延飞道了声“晚安”,孟洛齐也回了句“晚安”。

  江延飞想说,他过阵子就能过去了,公司总部在孟洛齐所在的城市,江延飞在孟洛齐来这里之前,便是以那里为目标的,人都想往高处走,公司之前有意向来分公司调人。

  但江延飞不想让孟洛齐失望,还没成的事,便也就不说了。

  国庆假期,学校宿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孟洛齐趴在阳台往下看,楼下室友抬头,冲他挥了挥手,他抬了一下手回应。

  下午,他提着行李,去了车站。

  回到那熟悉得地方,已经是晚上了。

  夜空繁星点点,月亮高挂空中,今天天气凉快,夜里还有稍许的冷意,孟洛齐捏着手里的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这个钥匙江延飞给了他,送他去学校那天也没有收回去,这是他可以随时回来的意思。

  孟洛齐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家里没人,他把行李放在了一边,去卧室也看了眼,然后跑到了外面的走廊,趴在了护栏上,拿着手机看了眼消息。

  半个小时前,江延飞说有事忙,孟洛齐问他几点才休息,他说十点就回家了。

  孟洛齐往楼下看了眼,没瞧见熟悉的车,他回了房间,打开了电视,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关了电视,乐颠颠的跑到走廊阳台,往下张望,十分钟后,一辆车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了人,孟洛齐想了想,把客厅的灯关掉了。

  于是,江延飞上楼回到家,才打开门,怀里扑上来一人时,他差点没把人直接给推出去。

  “江哥。”听到了那声熟悉得呼唤,江延飞恍然如梦。

  腰间搂着他的手很紧,江延飞悬在半空的手往下一落,落在了怀里人的后背上。

  夜色朦胧了他们的脸庞,英俊男人后退几步站稳,怀里的清俊青年在他肩头蹭了蹭,忽然动作停下。

  在江延飞还没反应过来时,孟洛齐揪住了他的衣领,趴在他身上,在他脖子肩头嗅来嗅去,活似一只迎接主人回来的小奶狗在撒娇。

  “孟……洛齐——”江延飞的手抵住了孟洛齐的脑袋,把他往后面推了推,孟洛齐脑袋离开了,手还没离开。

  于是两人的姿势成了孟洛齐下边手抱着他劲瘦的腰,上边脑袋被江延飞推远了一段距离,但手还执着的不松开。

  他一来就这么热情,江延飞当然受不住,再蹭下去就要起火了,他也不想两人一见面就做那档子事,整的跟炮.友似的,但两人又那么久没见了,忍也该忍到极限了,毕竟有些滋味尝试过,不是别的能随便替代的。

  孟洛齐突然不挣扎了。

  江延飞慢慢松了力道,他也没有再凑过来,松开了抱着江延飞腰间的手,慢慢低下了头,上半张脸被阴影所笼罩,灰蒙蒙的,似风雨欲来的前兆。

  “洛齐?”江延飞发现他的异常,叫了声。

  孟洛齐抿了抿嘴,垂落的手收紧:“江哥,你是、是不是有、有人了?”

  “什么?”江延飞愣了愣。

  孟洛齐:“你身、身上的味、味道,好奇怪。”

  江延飞拎着衣领嗅了嗅:“什么味道?”

  “香香的。”孟洛齐说。

  江延飞怔忪的神色放松,笑道:“瞎想什么,这香水味。”

  他拉着孟洛齐进了屋,打开了里面的灯,一路进了卧室,在抽屉里摸出一瓶香水,喷了一下:“你闻闻,是这个味儿不?”

  带点沉稳的木质香水味在空气中挥发。

  孟洛齐:“……”

  “啧。”江延飞搂过他后脑勺,“怎么连香水的醋都吃呢?”

  孟洛齐从方才的质问,成了局促。

  江延飞拍了一下他后腰,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去洗澡,等会再罚你,这么不相信你江哥。”

  孟洛齐红着脸转头去了卫生间。

  江延飞站在房中,捋了捋头发,叹出一口气,孟洛齐这种对感情的不安,他不知从何而来,但他会让孟洛齐在他这里得到全然的安全感,用行动证明着“他不会离开他”的事实。

  小傻子就这么一个,弄丢了上哪找去。

  “江哥。”卧室门口又出现了孟洛齐的身影,他探了个头过来。

  “怎么了?”

  孟洛齐刚烧了水,这会还没热,他道:“我刚刚看、看电视了。”

  他把脑袋缩了回去,靠在了卧室外面的墙壁上,话题跳跃:“要一、一起洗澡吗?”

  “这些东西都跟谁学的?”江延飞往门外走去。

  孟洛齐道:“无、无师自、自通。”

  江延飞按着孟洛齐肩膀,低头吻住了他,孟洛齐自发的双臂环在了江延飞脖子上。

  “对、对不起。”他小声道。

  江延飞一顿,吻得更凶了。

  孟洛齐被咬疼了,他不吱声。

  作者有话要说:*罒▽罒*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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