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毛茸茸耳朵_论虐文如何变成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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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毛茸茸耳朵

  三个鸡腿,塞牙缝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

  连黎被他摸的舒服了,心道算了,他又不是那馋嘴的小孩,他没拍开他的手,趴在了他腿上,视线在宴会上的众人身上游走,重点放在了季沐霖身上。

  皇后皇上坐在上位,到了祝寿送礼的流程,各位皇子公主送上精心挑选的寿礼,再说上几句吉利话,讨得皇后开心,季沐霖送的礼物是他作的一副山水画。

  长长一卷画卷,宫女两边拉开,一幅山水画似画尽天下,淡雅出尘,出尽了风头,季沐霖祝贺着国泰民安,寓意也是十分的不错。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送完寿礼低调的退了场,连黎的脑袋随着他转动着,陆舟衍本没发觉,是见他盯着一个地方久了,顺道看过去,发现那坐着的便是季沐霖,对方在和二皇子说话。

  二皇子这些日子气色好了些,却还是脸色苍白,仿佛风吹一阵便会被吹走。

  陆舟衍眯着眼,看着腿上坐着的白狐,那眼神好似在看三心二意的渣狐狸。

  宴会开始后不久,国师姗姗来迟,宫中太监扬声禀报,热闹场面静了静,随即,国师入了场,举国上下,敢迟到之人,大抵也就这国师了。

  国师在朝内地位举足轻重,皇上对他十分看中,非常信任,当国师入场,众人视线皆落在了他身上。

  年少白头,一头银白发丝,浑身纤尘不染,如仙人入了凡间,步履不急不缓,他五官清淡,似没有太多的情绪,从众人身旁走过时,他脚下忽顿,偏了偏头,看向了陆舟衍那边——的白狐。

  连黎与之对视,片刻,对方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如常对皇上皇后行礼祝寿,他身体不好,皇后本特赦他不必来此劳累,他却还是来了。

  为见故人。

  国师一直在上面坐着,只是视线时不时的往陆舟衍那边落,陆舟衍并非全无察觉,当他看过去时,对方就淡淡的挪开了视线,如此几次,陆舟衍便知晓了对方是在看他腿上的白狐。

  他垂眸看向连黎,连黎在拿爪子扒拉着桌上的酒杯。

  十月天气不冷不热,大殿当中大臣们相互喝酒交流,陆舟衍也免不了应付,便是他态度冷淡,也有不少人来敬酒,喝酒喝的多了,便想出去透透气。

  季沐霖便是在这个时候,随着陆舟衍一道入了花园,道是后头风景好,陆舟衍去了,才发觉只有他们二人,他转过头,见他的白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他们身边没有宫女太监跟随,此处又甚是静谧,周围花团拥簇,便是十月,也开的漂亮。

  湖中有一凉亭,两人站在其中,连黎跳上长椅上坐着,一只粉色蝴蝶轻飘飘的落在了他头顶,他拿爪子挥了挥,懒洋洋的磨着利爪。

  “这一年又一年,宫中岁月难捱。”季沐霖看着水中倒影说,“瞧见陆将军的这只白狐,我便也想养上一只,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陆舟衍瞥了眼在磨爪子的连黎,“野性难训。”

  白狐刹那间转过头看向了他,眼神仿佛闪着幽光。

  季沐霖恰好见着这一来一回的互动,惊诧道:“它莫不是能听懂人语?”

  陆舟衍道:“巧合罢了。”

  季沐霖上前一步,弯腰看他,连黎跳到了桌子上,他突然一动,季沐霖像是吓了一跳,往后连连退了好久,脚下撞到了凉亭中的长椅,他惊呼一声,往后倒去。

  一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我的玉佩——”季沐霖伸手去拿,若就此去拿,定然会跌落湖中。

  陆舟衍离他近,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撕啦”一声,素雅的丝绸衣裳裂了,与此同时,空中一道白影闪过。

  两道“噗通”的落水声接连响起,一道是玉佩落水,一道是白狐落水。

  湖中水泛着青色,波澜层层叠叠,水花四溅,白狐的身影在水面消失,亭中两人愣住。

  陆舟衍紧抿唇角,松开了季沐霖,季沐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捂着肩头被撕碎的衣角,反应过来,关心道:“将军这白狐应该会水吧?”

  “不知。”陆舟衍看着平静的水面。

  “此事怪我。”季沐霖道,“我去叫人来。”

  若白狐不会水,等他去叫人来,白狐尸体都要浮上来了,陆舟衍道了声“不必”,接着,他不再等下去,“噗通”一声跃入了水中。

  水中俊美男人抓住了玉佩,散落的墨□□浮空中,衣袍浸了水,脚下没穿鞋,轻飘飘的浮在水中,他低头看着这玉佩,上头有一丝血迹。

  季沐霖身上有伤。

  还没等他上去,上面一道水花,让他抬起了头,黑色的身影在朝他接近,他轻扬唇角。

  当陆舟衍游到中途,看到水中男人时,心口蓦地漏了两拍,他转身便想游上岸,却被抓住了脚踝往下拽,他低头看着对方。

  连黎搂住了他的腰身,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带他再看到时,面前便成了一只白狐。

  陆舟衍:“……”

  真当他瞎吗?

  陆舟衍想装作不知,连黎便一直随他,配合他的表演,觉得自己非常的贴心。

  水中倒影影影绰绰,被打破了平静,波澜未平,水中的人冒了头,陆舟衍抱着白狐,脸色不明的上了岸,白狐嘴里叼着一块玉佩,晃了晃脑袋,左右张望。

  季沐霖小跑着过来:“陆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陆舟衍此刻的语气不善。

  季沐霖嘴唇微张。

  对方怀里的狐狸突然晃了一下脑袋,把玉佩扔到了他面前,他怔了怔,蹲下捡起:“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陆舟衍这会儿的模样自是不好外出,便应了下来。

  他也不知连黎和季沐霖是如何相识的,竟会为了对方的一块玉佩下了水,当真……他咬了咬牙,又想起方才在水中时,对方拽着他的脚,双臂搂着他的腰,捂着他眼时,真是……不成体统。

  连黎心头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书中所说,季沐霖落水,陆舟衍把人捞上来,两人便一同去换衣裳,其中很是暧昧,简直让人没眼看。

  既是孽缘,那还当快刀斩乱麻的好。

  连黎站在了陆舟衍手臂上,趴在了他肩头,他们一路到了季沐霖住的宫殿,湖中水到底不干净,季沐霖还未陆舟衍备了热水。

  “今日我该谢谢陆将军的白狐了。”季沐霖说道,“改日定登门拜谢。”

  “不必。”陆舟衍说。

  宫女们进进出出,将里面备好了水,前来通报,季沐霖眸中闪动,轻笑:“那陆将军便先行沐浴吧,我也去换件衣裳。”

  陆舟衍让伺候的人下去了,他将房门关上,把连黎放进了一盆热水中,转身褪去湿衣服,进了浴桶中。

  房中烟雾缭绕,木架子上面放着衣服,陆舟衍只想快些洗完,没入了水中,待他再起来时,抬手抹了把脸,便见对面坐着一人。

  陆舟衍:“……”

  连黎坐在桌子上,一条腿悬空晃着,一头湿透的长发落在肩头,沾了水的白衣贴在身上,衣角往下滴着水。

  陆舟衍蓦地从浴桶中起了身。

  连黎一条腿晃悠着,唇角笑意漫不经心,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后仰着,视线下滑,落到了他身上。

  常年征战沙场,难免会留下伤疤,而那错乱的疤痕上,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充满了力量感,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冷漠的男人,身体也仍旧是温热的。

  这般好看,让人……热血沸腾。

  陆舟衍意识到他在看哪,顿时又坐了回去,他皱眉压低声音,隐含警告:“你做什么?”

  “看你啊。”连黎语气单纯,上挑的眼尾如浪子般透着轻浮,视线也并不单纯,“你怕我作甚?”

  “变回去。”陆舟衍道。

  白狐状的连黎,他尚且能和他一个屋子,这种状态的连黎——让陆舟衍感到一阵不自在。

  陆舟衍虽喜欢男子,却也没曾这般忌讳过这方面,但对方是连黎,便不行,连黎对他心思不纯。

  曾经不是没有勾引过陆舟衍的男子,但陆舟衍也不曾这般躲避,他也没深想是为何。

  “若是我说不呢?”连黎问。

  陆舟衍:“……”

  “好吧。”连黎耸了耸肩,“既然你这般在意,那我走便是了。”

  陆舟衍没想到他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离开。

  连黎从桌上跳下来,缓步朝他走近,陆舟衍抓紧了浴桶边缘,指尖泛了白,连黎弯腰,指尖在他肩头划过,带起一阵凉意,陆舟衍呼吸一滞,心头颤栗。

  连黎在他身后弯了腰,双手搭在他肩头,呼吸轻轻落下,墨色长发与他肩头的长发交织,扫的陆舟衍肩头发痒,心口也似被羽毛轻轻的挠着。

  连黎轻咬他耳垂,声音带着暧昧的低哑,“陆将军……很不错。”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陆舟衍耳根陡然红到了脖子,紧咬牙关,面上未曾泄出半分不自在,冷淡的眸子却像是被打碎的冰面,流露出些许真面目来。

  礼数、自重,到了连黎这里统统不作数——不愧是狐狸成精,当真是同那话本里一个样,蓄意勾人,谁又能抵挡的住。

  搭在陆舟衍肩头的手松开了,他侧过头,看到白狐的身影跑到了屋子门口,拿爪子扒拉开了一点门缝,便钻了出去。

  他似猛的松了一口气,闭眼仰头,吐出一口浊气,胸膛起伏跌宕,抓着浴桶边缘的手松开了,手中木块掉落在地,浴桶上残缺了一块。

  ——

  季沐霖在换衣服,身旁只有一人伺候。

  连黎绕了大半圈,循着味道钻进了他的房中,地上留下了一大串的水渍脚印。

  “世子,伤口崩开了。”

  季沐霖一声轻笑,语气浅淡,与在外温润形象天差地别:“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世子别胡说,奴才替你上药。”太监跪在地上。

  连黎冒出头,看到季沐霖坐在床边,手臂上缠绕着的白纱渗透出了血迹,他一脚踹在了那太监身上,那太监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屈膝爬到季沐霖身旁,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眼中倾慕。

  “世子爷是天上月,切莫糟践自己,让奴才替你上药吧。”

  季沐霖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你也配这么看我?”

  “奴才知错。”太监低下头。

  季沐霖闭上了眼睛,太监便想起身去伺候。

  “药还剩多少?”季沐霖问。

  “泡澡还够一月,上次……丢了些,所以……”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季沐霖的脸色。

  接下来二人便都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季沐霖时日无多了?

  在那本书最后的结局中,季沐霖是跳下城墙而亡,为何现在便说时日无多了?

  而那泡澡的药,大抵就是上次他带走的那些。

  连黎后退着转身想出去,不料走上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呵斥一声:“谁!”

  这尖细的声音,赫然是刚才那太监,他动作十分的快,几步就绕过了架子,走到了连黎面前,连黎顿了一下,仰头看着他,往后退去,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这人是个练家子,耳力不错,若非之前在和季沐霖说话分了心神,许是在他进来就发现他了。

  季沐霖也起身走了过来,身上披了件外衣,胸膛心口处泛着乌黑,他见到是狐狸,松了口气:“是陆舟衍的狐狸。”

  ……

  陆舟衍沐浴完出来,不见连黎身影,他皱着眉头正准备去寻,却见不远处一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他那没良心的白狐。

  “陆将军,方才我换衣时,见着他,便给你送来了。”季沐霖笑着。

  陆舟衍看着连黎,连黎也看着他——窝在别人的手臂里。

  这画面落在陆舟衍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狐狸身上沾了水,我便替他擦干了。”季沐霖又说。

  陆舟衍有一种自己一直以来养着的宠物背叛了他,准备投身于别人怀中的错觉。

  他将狐狸接过来,白狐爪子还扒着季沐霖的袖子,他脸色便又难看了一分。

  ——

  夜已深,皎洁明月高挂,将军府邸门前,一辆马车停下,陆舟衍下了马车,肩头趴着白色毛茸茸物,回到了房中,陆舟衍紧闭房门,将白狐放进了窝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随即,白狐消失,取之而代的是俊美男人。

  连黎勾着陆舟衍的腰,贴近了他,“这般看我作甚?”

  陆舟衍往前了一步,两人离得近了,呼吸都能感觉到,陆舟衍道:“你便不想解释一下吗?”

  “解释?你想听什么解释?我都可以说给你听。”连黎说道,往后一靠,似没骨头般,肩头衣服也滑落下来半截,衣襟顿时凌乱。

  陆舟衍似被烫到般,挪开了视线:“明知故问。”

  “那你又何尝不是?”连黎说道。

  陆舟衍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下了此话。

  连黎观他脸色,起身站在了地上,故意道:“正好,你反正也不想瞧见我,那我便出去玩几日。”

  在他路过陆舟衍身边时,陆舟衍抓住了他的手腕。

  房中烛火飘荡。

  “你是何意?”陆舟衍压低嗓音问。

  连黎:“离家出走。”

  陆舟衍:“……”

  “我且问你一事。”连黎忽然转了话题,“若一人心口位置泛乌青,此是为何?”

  陆舟衍还没从他“离家出走”的话中出来,待听到他下一句话,缓了好片刻才回过神。

  “我不是大夫。”陆舟衍说。

  连黎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若那人还泡秘药呢?”

  陆舟衍忽而便想起了上回那药,他偏过头,连黎看着他,四目相对间,知道他参悟透了,他道:“你且当心那季沐霖。”

  房中安静片刻,桌上摆放着的花瓶中插着的花已经有些枯萎了,陆舟衍皱眉想着他的话,黑眸认真,忽闻一声开门声,他偏头看去,便见连黎打开了门。

  “你要去哪?”

  连黎半边身体没入门外黑暗之处,他侧过头,“自是哪快活,便去哪待着。”

  这似分别的话让陆舟衍心底升起了不太好的猜测。

  下一刻,门口的人变成了白狐,走入了沉沉黑夜之中,陆舟衍心跳得快极了,眼前一幕似曾相识,脑海中划过一幕幕画面,捕捉到了那转瞬而逝的感觉。

  ——

  “陆舟衍,我要走了。”

  “为何?”

  “我阿娘说,你我不是一路人。”

  “我将我的床让给你睡便是。”

  年少的人连句挽留都不知怎么说出口,满心想将对方喜欢的东西给他。

  ……

  这人来了,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硬了入了他的心,又那么轻飘飘的离开。

  陆舟衍看着空荡的门口,不发一语,眸中黑沉。

  蓦地,房中传出一声轻笑,在夜里有几分渗人。

  现在和从前,到底是不同了,从里到外,都不同了。

  当夜。

  “噗通”——

  四面八方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连黎睁开了眼睛。

  这陆舟衍又做了什么梦?

  他看了看自己,手脚俱全,身上穿着白色亵衣,因浸了水贴在了肌肤上,若隐若现,连黎脚下触底,直接站了起来。

  水花四溅,他站在浴池中间,四周烟雾缭绕,宛如厚重的雾,遮挡了视线,他隐约可见前面有一人背对着他,背脊上伤痕交错,那人转过了头,冷峻的侧脸勾着笑,转身缓步走了过来,走动间带动了腰间的水。

  连黎直觉感到危险,步步后退,却已抵到最边上。

  “你来了。”陆舟衍呢喃,“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连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画面陡然一转,从浴池变成了房间,他身上衣物未变,手却被捆在了床头,他侧过头,见陆舟衍坐在床边。

  连黎:“……”

  陆舟衍疯了。

  陆舟衍弯腰,却是往他身下去了,将他裤腿拉上来,看到了他脚腕上捕兽夹留下的伤疤。

  他指尖轻轻抚过:“这疤……为何这么深?”

  连黎一如既往的没个正形道:“这是我们重逢的开始,当然要留的深些才好。”

  “深一点……才好……”

  连黎心道,莫不是这陆舟衍今日喝酒的原因?

  他手上一挣,绳子便断了,他从床上坐起,盘腿坐着,而下一刻,他就从梦中醒来了。

  他睁开眼,想起方才的话,陆舟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翌日,连黎去了军营,暗中观察陆舟衍,这般跟了两三日,都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但知晓他派了人去查季沐霖的事,想必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第五日,陆舟衍在军营训练时,不慎被□□所伤,军营中大夫为他紧急处理了伤处,连黎躲在草丛中,将一切收入眼中。

  今日陆舟衍提前回了府中,刚推开门,便看见房中站着的人,没良心的算是知道回来了。

  没良心的连黎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将门关上,按住了门,陆舟衍后背贴在门上,手上捆着白色的纱布。

  他抬头看着连黎:“不是离家出走吗?”

  “总归还是要回家的。”连黎说着,视线落在他手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受伤了吗?”

  陆舟衍:“嗯。”

  连黎:“让我看看。”

  陆舟衍拆了纱布,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都快结痂了,而血腥味来源于纱布上的血。

  连黎:“……”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陆舟衍这两日早就感觉到了有人……狐狸在跟踪他,狐狸很机灵,藏的很好,但陆舟衍相信他多年以来的直觉。

  果不其然,今日便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连黎拉着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伤处,“陆将军这伤口当真是废细布。”

  陆舟衍轻扯唇角,冷笑道:“若不如此,你又怎会上钩。”

  “瞧你说的,我还是那水中的鱼儿不成?”连黎笑着说,抓着他的手没放,摸过他手指中的每一处。

  陆舟衍:“别和我装糊涂。”

  连黎:“怎敢。”

  陆舟衍道:“敢来我梦中,却不敢来见我。”

  连黎惊讶:“你竟还梦到我了吗?”

  陆舟衍:“……”

  到底是比不过他老奸巨猾。

  他抽出手,反手握住了连黎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门上,另一只手撑在他肩头,似有浓墨重彩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

  “走便走了,为何要回来?”陆舟衍问。

  他问的并非是前几日他的离开,而是很久以前。

  而连黎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轻轻掀起眼帘,静默良久,道:“我不放心你。”

  “便只有这?”陆舟衍问。

  连黎勾唇,半真半假道:“加上你又救了我,我便还是要报恩的,无以为报,便只能以身相许了。”

  陆舟衍:“……”

  正经不过片刻。

  连黎拉着他的手,捂着自己心口:“你莫不是不信我?”

  “你还要将心掏出来给我看不成?”陆舟衍冷冷的语气透着嘲讽。

  “你儿时待我不是这样的。”连黎说。

  陆舟衍:“那是怎样?”

  连黎:“关心我,疼爱我。”

  “疼爱”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般的孟浪,偏偏他还要强调几分,说:“陆将军你人糙,我知晓,不会疼人,我也知晓,你便只要心里有我就好。”

  陆舟衍哑口无言,胸膛中翻腾的怒气,积压许久想待他回来好好惩罚他一番的想法,都烟消云散,只剩无奈。

  此情此景,那般熟悉,似在连黎面前,时常只有妥协的份,他将他摸透了,什么都知道,而陆舟衍就吃他那一招,从来没变过。

  连黎也并非全然胡说八道,陆舟衍在儿时的确是疼爱他,但那时只是对弟弟,对朋友,而现在不可能再同以前一样了。

  连黎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他的情绪总被他牵动着,视线总被他吸引着,这已然超出了朋友的界限,而从他们相遇之初,连黎对他的目的就不单纯。

  连黎就像是风,握不住,摸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指尖穿过了。

  这两日见到陆舟衍的人都发现,陆舟衍身上长狐狸了,无论在何处,去往哪,都会有一只白狐跟着,这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就连晚上睡觉,都睡在一张床上。

  练武场上,将士们在场上训练,陆舟衍穿梭其中,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众人每个动作都挥舞得标准有力,场外,一只白狐在一旁站着,独领风骚,毛发迎风飘扬。

  训练休息期间,不少将士都将视线看向了那白狐,只见白狐随着他们将军走了。

  今日回府,府中下人来报,道是说国师来访,正是在他们前脚进的屋,陆舟衍想起那年轻国师,便是上次在宴会时,一直看着他的白狐。

  正厅当中,丫鬟们上了茶水,一头白发的男人坐着,眼帘轻垂,穿着一身便装,却不食人间烟火气。

  陆舟衍进了正门,男人抬眸,起身相迎。

  “云初见过将军。”易云初施礼道。

  陆舟衍:“国师不必多礼。”

  易云初偏头轻咳两声,身子骨薄弱,他抬眸,看向了陆舟衍身后的白狐,随着陆舟衍入了坐。

  “不知国师来有何事?”陆舟衍问道。

  易云初:“并非大事,只是想要来走访一番,将军这白狐生的有灵气,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连黎没去找他,便只好他来找连黎了,他和连黎相识,还须从年少说起,连黎住在他所拜入的师门山下村落,两人久而久之便相熟了。

  易云初走访民间,后又入了宫中,成为了现在的国师。

  陆舟衍看着他腿上白狐,神色微凝,这国师难不成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他是断不可能把连黎交出去的。

  万一被这人收妖给收走了,当如何是好。

  连黎站在陆舟衍腿上,看着易云初,尾巴扫动,随后被陆舟衍抓住,他转过了头,陆舟衍无意识的揉着连黎的尾巴,尾骨都引起一阵酥麻。

  看出陆舟衍的不愿,易云初没有强求,在这坐了会,便离开了。

  “明日你便不要出去了。”陆舟衍回了房,关上门,转个身的功夫,身后的白狐就成了男人。

  连黎欺身而上,“为何?”

  陆舟衍:“那国师恐怕有点本事。”

  不是有点本事,是挺有本事。

  连黎眼中含笑:“你担心我?”

  陆舟衍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不必担心。”连黎宽慰他,“斗不过,我回山上便是——”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陆舟衍手中的茶杯被他生生捏碎了,破碎的瓷片割伤了手,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桌上。

  那没心没肺的人又从他身后抱住他,“你捏这茶杯作甚?”

  连黎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把他手中的茶杯碎片拿了出来,陆舟衍蓦地转过了身,面对面看着连黎,黑眸沉沉,情绪翻腾,沾了血的手直接抵在了连黎颈侧,温热、跳动的脉搏传到他手心,血液触感湿腻。

  鲜红的血液自连黎白皙的颈侧流淌而下,陆舟衍大拇指轻抚着他喉结。

  “连黎,你当真是没心吗?”

  他咬牙切齿的话落下,横冲直撞贴在他唇上,撕咬着,唇齿之间带了血腥味。

  连黎随口一说,他便当了真。

  房中光线昏暗,两人影子落在地上,连黎后背撞到了门,闷哼一声,感觉到身前人的凶狠,他抬起手,扣住他后颈,一下一下轻抚着。

  陆舟衍松了力道,唇贴在他唇上,呼吸轻颤,余火未灭,连黎搂住他劲瘦的腰间,轻吻着他的唇,缠绵悱恻,温柔缱倦。

  半响,两人分开,陆舟衍喘息着拉着连黎的衣襟,从先前的愤怒的抓,成了此刻轻飘飘的抓着,他靠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肩头,往下低着头。

  连黎抱着他的腰身,偏头低哑的声音道:“郎君好生凶猛。”

  陆舟衍闭了闭眼,紊乱的呼吸,连带着心跳也乱了,声音发狠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连黎:“不走,我只说说。”

  “说也不成。”陆舟衍本清越的声音哑了,暗藏戾气,“你若是想走,便最好不要叫我发现。”

  连黎问:“发现了会如何?”

  陆舟衍唇角扯出冷笑,声音愈发的轻,“你可曾听说,有一种药,人吃下后,四肢无力,若长久食用,便会成为废人,不知你会不会也如此。”

  连黎:“你舍得吗?”

  陆舟衍:“有何舍不得。”

  连黎低笑:“你审问犯人时莫不是也这样?难怪会有那传言出来,当真是不近人情,冷若冰霜。”

  “你怕了不成?”陆舟衍把他摁在门上,抬起头看向他,这会儿呼吸已然缓了过来。

  “我就喜欢啃你这样的硬骨头。”连黎桃花眼不见恐惧,唯有笑意,似盛满星辰闪烁,殷红的嘴唇上扬,“别有滋味。”

  陆舟衍眸中隐晦不明:“别后悔。”

  “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连黎问。

  陆舟衍的掌心贴在他颈侧,危险的摩挲着:“你可以试试。”

  连黎抓下他的手,亲了一口,唇上染上了一抹艳色,那张脸愈发的妖冶勾人:“不敢。”

  这般威胁,也不过虚张声势。

  他松开了陆舟衍,“药在何处?”

  陆舟衍往桌子那边看了眼,那张桌子下头的抽屉,放着好几个红木盒子,装的都是伤药,习武之人伤痛难免,手心这点被瓷片割的伤,算不上什么。

  连黎转身去拿药,陆舟衍坐回了桌边,看着他的背影,一头墨发未束,散落肩头,肩宽腰窄,身型颀长,背影都透着翩翩公子的气度。

  连黎拿了药,又打开了门,唤来了在院子里当值的下人,让他去打盆水来,下人见这房中凭空多出一人,还是之前便见过的那名公子,心下一惊。

  先前他们还都以为这位公子离开了,却不想原来是将军金屋藏娇。

  瞧见他嘴上的伤,下人不敢多看,忙去端了水来。

  “把手给我。”连黎坐在陆舟衍对面。

  陆舟衍伸出手摊开。

  先前本是装伤,这回是当真伤了。

  连黎拿干净的帕子浸了水,仔细擦拭了他手心的伤口,比待自己还上心,陆舟衍目光落在他秀逸的眉眼上,眼眸下垂,眼尾上挑,好看得紧。

  看的久了,陆舟衍本恢复的心跳又变得不寻常了,他偏过头,可没过片刻,又看了回来。

  连黎替他处理伤口,他的手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连黎上了药,拿出细布替他缠上,便算是包扎好了。

  他摸着陆舟衍的手,叹气道:“本来这般好看得手,愣是被你弄伤了。”

  “有伤便不喜欢了?”陆舟衍淡淡的收回了手。

  连黎抬眸看他:“将军这‘喜欢’二字说的倒是顺口。”

  他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莫不是还对旁人说过这种话?”

  陆舟衍:“……”

  他抬手,捏着连黎的下巴,看着他唇上的伤口,指腹轻触,难得温情:“可还疼?”

  “疼啊。”连黎“嘶”了声,眼底似有流光溢彩,眸中含笑,双眼弯了弯,“将军可要疼疼我。”

  他舌尖探出,轻舔陆舟衍的指腹,含入嘴中,轻咬一口,陆舟衍一顿,偏头抽出手,只听连黎道:“这一口就当我还你了。”

  如何算还?这般调情似的□□。

  陆舟衍面上绯红,别过了头。

  天色黑沉下来,水中一轮明月倒映,星星点点落在水中,河边杨柳垂落,被风吹拂,飘飘荡荡,枝条偶尔划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浴池边放着烛火,陆舟衍沐浴,受伤的手不能碰水,他坐在浴池边,仰头露出喉结,上下滚动,抿着唇角,想起那一吻,只觉白日那火宣泄了,另一道火却无处宣泄,难耐得很。

  还未等有何行动,噗通一声,白团子落了水,陆舟衍睁开了眼睛,眸中神色淡薄,白团子入水,出水却是男子。

  如此场景,换个人来只怕要觉吓人。

  陆舟衍抹了抹脸上溅到的水,“你来作甚?”

  “你行动不便,我来帮帮你。”连黎说道,可那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却显得格外不单纯。

  陆舟衍:“……不必。”

  连黎发丝几缕落在肩头,偏头似笑非笑:“当真不要?”

  “不必。”陆舟衍垂眸。

  “好吧。”连黎从水中出来,踩在地上,留下一排脚印,往外走去。

  “慢着。”陆舟衍看着他的背影出身。

  连黎转过头:“怎么了?”

  陆舟衍:“你就这样出去?”

  连黎看了看身下:“有何不妥?”

  哪都不妥。

  陆舟衍脸色黑沉,“回来。”

  连黎就又走了回来,活像没有半点脾气。

  陆舟衍道:“变成……狐狸。”

  “啊……”连黎若有所思,腾的一下,头上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这样?”

  陆舟衍:“……”

  他想起了初见连黎,看到门缝当中,那露出两只白色猫耳般的孩童,黑色的瞳仁清澈,两人隔着一扇门相见。

  那日他本是睡不着,见到有烛火,便过去了。

  他想起了那时,并非是惊吓恐惧,而是觉得很神奇,很……想摸,为什么会长出小耳朵。

  后来连黎常惹得他生闷气时,便会用这耳朵来逗他,不成体统,自小便不受约束,长大后更是风流,放荡不羁,如此性子,和陆舟衍这种刻板、冷漠的人,全然相反,却又仿佛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陆舟衍别过脸,看着水面,如今长大了,有些想法却更是难以启齿,他沉声道:“不是这样。”

  连黎屈膝蹲在旁边,弯腰轻抚他耳垂:“可你耳朵都红了——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吗?”

  陆舟衍反应极大的拍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脆响,四周安静了下来,连同水声都没了。

  “你变、变回去。”陆舟衍道。

  该死,这叫他如何看?

  “陆舟衍。”连黎弯腰前倾,亲了下他的耳垂,“你耳朵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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