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落水_论虐文如何变成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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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落水

  柳奕泽撑着闻昭给的伞,回去路上,路过一家胭脂店铺,他在外停留片刻,抬脚走了进去,下雨天铺子里没什么客人。

  店铺内各种香味交织,柳奕泽恍若掉进了姑娘窝,木质架子上摆着各色各样的胭脂盒子,柳奕泽收了伞,把伞立在了门边。

  掌柜是个有眼力劲的,柳奕泽虽穿着普通,还淋了一身雨,但气度不凡,且那伞看着便是价值不菲,他笑脸迎了上去。

  “公子,可是要买脂粉?”

  柳奕泽对这些也不大懂,他见是见过宗门有的姑娘用过,也有师弟送给女子,似乎是越红越好看的。

  他道:“我想买一盒胭脂,你可有推荐?”

  掌柜笑起来眼角都带着褶子:“公子,我们这胭脂可多了,瞧瞧这——”

  他拿出一盒粉嫩的胭脂颜色,“这抹在脸上,白里透红,好看的很。”

  他显然也不是第一回见到男子进店,很熟练的推荐的起来,男子进胭脂店买胭脂,无非就是送娘亲或是送心爱的姑娘。

  柳奕泽看了好几种颜色的胭脂,最终买下了一盒,他付了银子,打伞离开。

  柳奕泽不懂这些,不过这盒胭脂也能抵得上他吃好几顿饭了,他想着若下次有幸还能碰上王姑娘,可将胭脂赠予她做谢礼。

  也值当。

  雨下了一整夜,夜里窗外雨声噼里啪啦的,隔着窗户都能听得到清晰的雨声,早晨屋檐往下滴着水,小二打开了客栈的大门,探头一看,外面的雨已经没过了地面浅浅一层。

  柳奕泽今日不上工,他在客栈厢房窗前,从窗口往下看,楼下不知谁家孩童,起了个大早,在外面踩水玩,柳奕泽看了几眼,随后如愿看到了小孩他娘吼着大嗓门走来把他拎回了家。

  他乐不可支,想起了家里头那位。

  然后笑着笑着便停下了,他“啧”了声,自小他从没离家太久过,更何况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这次他是“离家出走”,感觉到底是不同。

  柳奕泽吃完早餐便出去了,他在城中闲逛,打听到了不少鸡毛蒜皮的杂事,再过几天,城中县令庆生,据说会有好一场热闹可看。

  街头乞丐精神荼蘼的坐在屋檐、桥下,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一个个穿着破烂,脸上脏兮兮的,连男女都不大能分辨。

  柳奕泽路过时,一名小乞丐就眼巴巴的看着他,目不转睛,一张脸也就那双圆圆的眼睛水灵干净了,还挺精神的,柳奕泽觉着他挺特别,想了想,朝他招了招手。

  小乞丐左右看了看,机灵的跑到了他面前,叫了声“公子”。

  “你叫什么名?”柳奕泽问。

  小乞丐道:“小八。”

  柳奕泽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小八,有钱赚不赚?”

  小八问:“怎么赚?”

  柳奕泽:“帮我办个事,办成了给你银子。”

  小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呦。”柳奕泽笑了声,“还挺聪明,这样,我先给你几个铜板做定金,成不成?”

  小八:“公子且说。”

  柳奕泽先是问他对这熟不熟悉,又问他认识的人多不多,然后道:“我要你帮我留意这条街,如果见到一个姑娘,就去码头找我。”

  小八“哦”~了声,表示没有问题,问柳奕泽那姑娘长什么样。

  “很漂亮。”柳奕泽说。

  小八:“……”

  柳奕泽比了比手:“那么那么漂亮。”

  小八:“……”

  柳奕泽形容词有限,言语贫瘠,无法形容出姑娘具体长相,翻来覆去就是“漂亮”、“好看”,最后蹦出一个有文化点的词,也就“貌美如花”。

  小八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一言难尽,但也许是顾着他是自己的雇主,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可柳奕泽还是感觉到了。

  他一时有些头疼,柳奕泽挠了挠脑袋,托腮蹲在了街边,沉默了一小会,说:“就是脸小小的,皮肤很白,眼睛像桃花瓣一样,哦,对了,她眼角有一颗痣!”

  柳奕泽可算是想到了一个有特征一点的地方,顿时双手拍了一下,看向小乞丐,补充道:“她身旁经常跟着一个大高个男人,男人看着很凶,眉毛高高的,板着脸不喜欢笑,眼睛又大又圆,脸有点方和宽……”

  柳奕泽说起那个男人,侃侃而谈,形容词源源不断的蹦出来,让小八不禁怀疑他到底找的是那个姑娘,还是那个威猛男子。

  清俊的少年郎拉着小乞丐在路边说了好一通,停下来时嘴巴都有些干渴了,他问小乞丐:“明白了吗?”

  小八点了点头:“明白了,公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柳奕泽也觉得他说的很清楚了,他甚至把常衣手上中指的地方有一道疤这样的细节都和小八形容了一遍,他拿出身上的钱袋,随手抓了一小把铜板,塞到了小八手里。

  “谢公子!”小八弯腰鞠了个躬,赶紧把铜板塞进了怀里,左右张望,怕被别的年纪大的乞丐看见了。

  ——

  茶楼雅间,女子带着帷帽,白纱撩起挂在一边,坐在茶桌边上,抬手斟茶倒水,身后高大男子站着。

  在他们对面,一名瘦高的少年站着。

  如果柳奕泽在这,就会发现他要找的姑娘,以及他嘱托见到姑娘就去告诉他的乞丐,齐聚在这雅间内。

  这处很安静,外面已经没有再下雨了,屋檐往下滴水,水滴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窗外空气跟清新,混着雨后独有的泥土草木香。

  “主子,这是他给我的铜板。”小八从胸口拿出铜板,放在了桌角,几声脆响,铜板少看有二十几个。

  闻昭瞥了眼,眸色淡淡,端茶抿了口,开口声音清淡高雅:“他说什么了?”

  小八如实一一道来,他是闻昭在城中的眼线,前些天接到消息,让他盯着柳奕泽,不想今天柳奕泽反倒让他来寻找闻昭。

  闻昭放下茶盏,指腹在杯沿摩挲,眼眸低垂,看不出其中情绪。

  “漂亮?”他重复了一遍小八说的形容,唇角忍不住溢出一丝轻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小八却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他的神色。

  主子扮作女子,已是不快,作为男子,谁又喜欢听别人说他漂亮。

  “还有呢?”闻昭问。

  小八:“还有……他还说让我留意主子身边跟着的常衣大哥。”

  “哦?他怎么说常衣的?”闻昭仿佛对该关注的地方偏了。

  不过他这么问,小八也就只得顺着他的话答下去:“他说常衣大哥高大威猛,眼睛又大又圆,瞪人可凶可凶了,还说常衣大哥不喜欢笑……”

  他复述了一遍柳奕泽的话。

  闻昭嘴角弯了弯,低头喝茶间瞥了眼常衣,嗓音带笑,声音婉转:“常衣,你怎么看?”

  常衣听着小八那些形容,早捏紧拳头了,听到闻昭这么问,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道:“胡说八道!”

  闻昭心道柳奕泽倒是没有说错。

  小八问闻昭,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昭放下茶杯,茶杯碰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收了钱,就好好帮人办事吧。”他道。

  小八明白了他的态度,道了声“是”,把铜板拿了回去。

  这个月雨水多,河中涨水,近日水路生意都少了许多,柳奕泽搬运东西,有一批货要送到酒楼里去,这本不该是他的工作,只是运送的人吃坏了肚子,拉了两天,发热被送去了医馆。

  运送那边缺了人,柳奕泽被拉壮丁顶上。

  和他一块去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老大哥。

  柳奕泽拖着板车前行,青石板路淋了雨,变得湿滑,老大哥在后面给他推车,两人到了酒楼,后厨的人前来接应,然后两人又开始轮番的卸货,帮着把东西搬下来。

  午饭时间,酒楼前门来往人多,他们走的是后门的小巷子,两人卸完东西,柳奕泽正想拖着板车回去,老大哥叫住他。

  “甭急着回去了,在这吃了再走吧。”

  “这板车不先拉回去?”柳奕泽问。

  “等会拉也一样。”老大哥摆摆手,“咱动作快些。”

  柳奕泽一看也到吃饭时间了,说:“行。”

  他们自是没有在酒楼吃,酒楼太贵,他们是在旁边的面摊上点了两碗阳春面,加大量的,老大哥和摊主熟,摊主给他们上的面都比别人量大。

  天色灰蒙蒙的,不过今天没有下雨,街道人流熙熙攘攘,面摊没一会儿也坐满了人,柳奕泽低头吃面,吃的大口但不粗鲁,举止透着文雅。

  柳奕泽在码头不喜欢闷头干活,若旁人和他说话,他都能聊上两句,谈吐风趣,所以人缘还挺不错,老大哥看他吃面,还道他看着都和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柳奕泽问。

  老大哥说:“比少爷看着还像少爷。”

  柳奕泽笑道:“哪有少爷去码头搬运的。”

  老大哥笑了两声,指着柳奕泽身后另一头道:“那小乞丐老看我们这作甚?”

  柳奕泽转过头,定睛一看,赫然就是那天他碰见且委托过的小乞丐,他当下心里一跳,只见那小乞丐对他招了招手。

  “大哥,我过去一下。”柳奕泽道。

  “你认识啊?”

  “认识。”

  “行吧,你快去快回,咱吃完还得回去呢。”

  “行。”

  柳奕泽吃了两口面放下筷子,起身往那小乞丐那边走去。

  行人都避让着乞丐走开,小八站在墙边,拿着一只磕破了一个角的破瓷碗,十一二岁少年身形抽条,瘦高的模样看着没比难民好到哪去,脸上还东一块黑西一块黑,不过柳奕泽走近他时,倒是没有闻到和其他乞丐一样的酸臭味。

  “小八。”

  小八应了声:“是我,公子,前几天你不让我盯人嘛,我见着你说的姑娘了,我正想去码头找你呢。”

  “在哪呢?”柳奕泽问。

  小八笑嘻嘻道:“我给你领路,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

  “你等会。”柳奕泽寻思着他这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得先和那大哥说一声。

  “你快些,等会说不定人家就走了。”小八说。

  “知道了知道了。”柳奕泽摆摆手。

  柳奕泽回去和那大哥说有点事,得晚些回去,那大哥问他什么事,柳奕泽扯了个借口,大哥也没再多问,道让他早些回去,晚了要扣工钱。

  他们在街尾的位置,而小八说的地方到街头去了,长长的街道,茶楼酒馆门庭若市,柳奕泽的背影远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人牵着马,一男子仰着脖子往前望,旁边一马尾高束的女子道:“你看什么呢?”

  男子嘀嘀咕咕:“我好像看见师兄了。”

  女子看了眼,人挤人的人堆里,没一个像是师兄的人,“你看错了吧。”

  那身影只是一晃而过,男子便也只当看错了。

  “渴死了,先吃一顿去。”

  ……

  城中光是酒楼客栈,就有数家,从街头开到了街尾,到了饭点,酒楼门前进出客人就多了,周围吵吵闹闹。

  柳奕泽站在酒楼对街:“在里面?”

  “嗯。”小八点了点头,“我亲眼见着他们进去的,肯定没错。”

  “谢了。”柳奕泽拿出钱袋,十分讲诚信的给了小费,抬脚走进了酒楼中,只是才进酒楼,就发现了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这家酒楼不似旁的酒楼一样,客人热热闹闹的吃饭,里面的人都抬头看着从二楼的楼梯口,时不时和同桌人说上两句。

  门口的一桌客人坐着三名男子,看穿着是普通百姓。

  “天杀的哦,又出来祸害人。”

  “都疯了还不消停,啧。”

  “小声点,让他听见你说他疯了,当心他威胁你砍脑袋。”

  一人说出这句话,一桌三人笑了起来。

  二楼楼道口处,只见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挡在楼梯口,身后还有一人,被他身影挡住,只露出半片月牙白的裙摆。

  另一端穿着青衫的男子与他对持着,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随从。

  青衫男子背对着柳奕泽,柳奕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那灰衣男子,赫然就是王姑娘身边经常跟随常衣。

  “谁让你穿得白衣服!给我脱了!”青衫男子扯着大嗓门,声音都破了音,尾音打着颤。

  常衣冷声:“无耻之徒。”

  “你们……你们给我上去,把她衣服给我扒了!”青衫男子指尖颤抖的指着常衣后的闻昭,看起来又气又怕。

  随从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他们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当街扒姑娘衣服啊。

  “二少爷,这、这不合礼……”

  “去你他娘的合理!”青衫男子转过了头。

  柳奕泽眉梢轻挑,虽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但他记性还不错,记得了这是前些天他救下王姑娘时,那名对他放狠话让他“记着”的金色长袍油腻男子。

  竟已是荒唐到了如此地步,简直不堪入目。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这油腻男子看起来瘦了许多,眼底也多了两团乌青,看着就像是夜夜笙歌掏空了身体。

  “啧啧,这凌家的二少爷莫不是上次刺激受的太大,脸都不要了。”

  “真是把他凌家的脸都丢光了。”

  周围一片哗然,大家吃饭看戏两不误。

  “诸位。”常衣突然侧身对大家做了个辑,“还妄诸位评评理,我家小姐不过是出来吃个饭,却遭遇如此之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底下众人附和着,这时人多,他们凌家就算想算账,总不可能把他们都算一遍。

  “若他当真如此不依不饶,我不当心伤到了他,还忘日后诸位给在下做个证。”常衣道。

  但他这话一出,底下反而没有刚才那般的气势了,声音霎时间低了不少,他们深受凌家气压,谁都怕出头吃亏,不如就此得过且过。

  “我给你作证。”柳奕泽大步跨进酒楼内,仰头看着常衣,勾唇一笑,“在下虽只是普通人,但也知何为礼义廉耻,今日他胆敢说出这种不知羞的话,明日岂不是见到美貌女子便想……”

  似是之后的话觉得说出来不妥,他哼笑了一声,“这位凌少爷当真是比太上皇还要威风几分。”

  百姓不敢随意论皇家,柳奕泽这般口无遮拦的说出这句话,连那凌少爷都慌了些许,“你他娘的又是谁!!?”

  他视线落在柳奕泽身上,顿时炸了毛:“你!居然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们、你们去给我抓住他!”

  柳奕泽长得俊,他就是换了身衣,凌家二少爷也记得牢牢的。

  随从们扒姑娘衣服不敢,但抓个人还是敢的,柳奕泽直接一招祸水东引,把祸惹到了自己头上。

  他扬了扬唇角。

  别说,好些天没和师弟师妹们对练,这手也痒得很。

  柳奕泽自小就没少惹过事,还真就不怕事。

  酒楼用膳的客人们非常敬佩这位勇士,然后不约而同的端着碗远离了他。

  闻昭躲在常衣身后,常衣身形比一般男子都要高大,如一座大山似的挡在他面前,他看着下面的场景,侧过头低声问:“少爷,是否要属下去帮忙?”

  闻昭手中握着扇子,用扇遮住了下半张脸,他眼眸垂落,看着底下的男人,淡声道:“不用。”

  柳奕泽能应付得过来。

  扇子后的唇间勾了勾,闻昭轻笑一声,别有一番趣味道:“他倒是胆子大。”

  “容易惹祸上身。”常衣评价道。

  闻昭轻笑一声,没有再说。

  底下一阵兵荒马乱,跟随凌家二少的随从错把柳奕泽看成普通人,一开始本还没有太过警惕,直到一个个被放倒在地,才反应过来这人可不仅仅是有点功夫底子。

  凌家二少看他的随从都被在地上翻滚哀嚎,这让他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他脸色铁青,又见闻昭站在一边,脸色一白,咬牙切齿。

  柳奕泽走到楼梯旁,扶着楼梯扶手,利落翻身上了楼梯,凌家二少顿时像个馅饼馅一样的被夹在了中间,左右退无可退。

  “你、你敢打我,我让你好看!”

  柳奕泽揪住他的衣领。

  凌家二少捂住了头。

  布料“唰”的一声被撕碎,在安静的酒楼中,这声动静分外清晰,凌家二少目瞪口呆,低头看着只剩下洁白亵衣的自己。

  柳奕泽手一扬,青色外衫散落。

  “这衣服,不穿也罢。”柳奕泽声线清朗。

  “好!”

  底下不知谁带头鼓了掌,顿时“啪啪啪”一片。

  柳奕泽没动手打他,凌家二少却觉得无形中一巴掌拍在了脸上,比实实在在打着还要疼。

  简直就是羞辱!

  他呼吸急促粗重,四下张望,看到了底下一张张揶揄带笑的脸,顿时脸色涨红,推开柳奕泽跑下了楼梯,也不管随从了。

  柳奕泽弹了弹胸口,闻昭从常衣身后走出,月牙白的衣裙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光滑,他身高很高,可看起来却是瘦弱,往常不显,穿上这浅色衣服便明显了起来。

  “多谢柳公子出手相助。”他道。

  “啊……姑娘不必客气。”柳奕泽扬笑。

  闻昭:“不如我请公子喝杯茶吧。”

  他眼眸轻抬,柔中带刚,美眸黑白分明,清澈温柔,看人一眼都似带着娇怯,但行动间分毫不显矫揉造作,只有恰到好处的温婉。

  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柳奕泽也不欲多留,便应承了下来。

  离开时掌柜让小二拦住了他们。

  掌柜赔笑说:“这位公子,这桌椅损坏你看……”

  “常衣。”闻昭侧头吩咐了一句,常衣拿出一锭银子放桌上。

  柳奕泽:“怎好劳烦姑娘——”

  闻昭自觉担当道:“他本是找我麻烦,柳公子不爱介怀。”

  柳奕泽看了眼闻昭,闻昭对上他的视线,抿笑垂眸。

  柳奕泽疯狂心动。

  他背过身,揉了揉胸口怦怦直跳的心脏,除了从前干亏心事被他娘抓住,还没有什么时候心跳的这么快过。

  而这时候的心跳和干亏心事的时候又不大一样,他紧张,但紧张中又似隐含期待,期待什么,具体他也说不清楚,看见王姑娘笑,心仿佛化作了清晨的鸟儿,在枝头雀跃的叽叽喳喳叫着。

  王姑娘仿佛无论经历什么大风大浪,都能保持着从容淡定,柳奕泽可太喜欢她这个样子了。

  茶楼雅间,隐约能听见一楼说书先生的声音,小二上了茶水,慢慢退了出去,柳奕泽不爱品茶,不过王姑娘喜欢,他爱屋及乌一下也无妨。

  闻昭流畅的动作落在旁人眼底赏心悦目,他为柳奕泽倒了杯茶,柳奕泽觉着这茶水都好喝了。

  他还没忘正事。

  柳奕泽摸了摸胸口,悄声无息舒了口气。

  还好,没掉。

  他拿出每日带在身上的胭脂,递到闻昭面前,“王姑娘,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胭脂,听闻这是姑娘们最喜欢的颜色。”

  闻昭放下茶壶,看了眼胭脂,“柳公子可知胭脂是不能随意送给女子的。”

  柳奕泽:“我只送王姑娘。”

  闻昭意义不明一笑,抬手拿过了桌上的胭脂,打开看了看,在闻昭身后的常衣瞪了眼柳奕泽。

  柳奕泽眼观鼻,抿了一口茶水:“王姑娘可还喜欢?”

  闻昭把胭脂递给了身后的常衣:“收好吧,多谢柳公子一片心意。”

  “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柳奕泽便好。”柳奕泽说。

  闻昭又抬眼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柔动人,如沐春风,“好,奕泽。”

  柳奕泽手一颤,茶杯中的水差点抖出来。

  王姑娘还真是……爽快人。

  鲜少会有人这么叫柳奕泽,闻昭声音清雅,柳奕泽这么一听,一时觉得自己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上次借姑娘的伞还没还,不知姑娘现在住在何处?”柳奕泽问。

  闻昭说了个客栈名,垂眸意味深长道:“若你要寻我,到那即可。”

  柳奕泽既然会找人盯他,那便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如今问他住哪,只怕是看似还伞,实则,居心叵测。

  闻昭不怕他耍花招,就怕他一动不动,毕竟动了,才有破绽可寻。

  不过若是抛却柳奕泽身上的其他疑点,他觉得他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夜色浓稠,夜晚到了宵禁时间,街道一扫而空,寂寥无声,宽敞的客栈中,水声响动,闻昭洗了脸,擦了擦手。

  俊俏的五官和白日有着细微的差别,白日更加柔和,此刻侧脸线条轮廓都露出了棱角,面庞阴柔昳丽,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彰显得那张脸如白玉般带着凉意。

  一头青丝散落身后,他坐在床边,拿着话本借着烛火看着。

  不一会儿,门被敲了两声,闻昭道了声“进”,出口已是温润清淡的男声。

  常衣推门而入,警惕的看过门外没人,才又重新合上,他手里拿着两样东西,走到床边行了个礼。

  “少爷,药和信。”他把东西递给闻昭。

  闻昭接过。

  药是变声用的,能保七日,而信是宫里那位寄来的。

  闻昭仰头把药倒进嘴里,喉结一滚便吞咽下去了,他打开了信纸。

  【局中风云诡谲,恐有变数,暂风平浪静,望平安、小心。】

  落款:兄。

  此话意思便是局面尚且不明,危机重重,但与他敌对之人还未采取动作追随他而来。

  这般说,那柳奕泽是那边的人的可能性,便下降了许多。

  闻昭烧了信纸,火光印照着他的脸庞,他黑眸瞳孔微闪。

  柳奕泽得知了心心念念王姑娘的住处,第二日就去客栈寻了他,还带上了伞,没多久,他就见到了要下楼的闻昭。

  闻昭和他打了个招呼,接过他的伞,给了身后的常衣。

  “今日我要去游湖,公子……奕泽可有时间一起去?”他偏头浅笑,干净的脸庞尽显清纯,眼角的泪痣添了分诱惑。

  “一起?”柳奕泽自是不可能拒绝的,他一口应下,“有,自然是有的。”

  柳奕泽今天没去码头干活,特意穿了一身浅色长袍,有那么几分贵气公子哥之意。

  今日天气不错,早晨太阳穿过云层,气候不冷不热,闻昭早已准备好游湖的船,他们备好马车出行,常衣赶马,柳奕泽坐在外面,闻昭一人坐在马车内。

  中途有一路人烟稀少,路边草木生长,绿油油一片,春意盎然,柳奕泽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狗尾巴草很长,被他在手中缠绕的更长,他一只手拿着草戳马屁股,一只手垫在脑后。

  路途有些颠簸。

  “奕泽,要不要进来歇会?”闻昭坐在马车内,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毯子,颠簸亦是不会感到难受。

  柳奕泽再怎么粗心眼,也知道未婚男女共乘马车实为不妥,他偏头道:“不用。”

  他身旁杂草丛生,一度有杂草划过他的脸侧,他往常衣坐的那边看了眼,怀疑常衣在故意为难他,另一边的路明明还宽敞着,他偏生要把这草弄得和他这么近。

  柳奕泽扯了扯嘴角,顺手薅了两根草,在手中编织成兔子模样,一手挑开了帘子,没往里看,只是把手伸进去:“王姑娘,这送给你。”

  闻昭先前问他要不要进来坐,本是试探他,若柳奕泽当真喜欢他,面对姑娘邀约,又会如何作答。

  这会儿见到他手中两只狗尾巴草编织的兔子,忍不住轻声一笑,伸手从他掌心拿过。

  温热的指尖擦过柳奕泽掌心,柳奕泽手背绷直,在闻昭拿走小兔子后,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他!碰到了王姑娘的手!

  柳奕泽掌心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边一笑。

  常衣瞥了他一眼。

  神经病。

  他们到了地方,常衣安置好马车,三人一同上了船,船很大一只,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奏乐划船之人,很是风雅。

  这处风景宜人,船只划过水面,水波荡漾,闻昭让人放了些吃食,在甲板上寻了个座位坐下。

  柳奕泽在船边看着风景,片刻后坐回来,“不知王姑娘哪里人?”

  闻昭道:“京城。”

  “京城啊……”柳奕泽心道也不远,“那是个好地方,繁花似锦。”

  “你去过?”闻昭问。

  柳奕泽:“有幸去过一回。”

  那是他们宗门去往别处赴约时,路过京城,柳奕泽忍不住和同行的师兄弟们去玩了玩,京城比起这可要繁华多了。

  “你呢?”闻昭又问。

  柳奕泽:“嗯?”

  闻昭:“奕泽是哪里人?”

  柳奕泽一听他念自己的名字,就觉得耳朵痒。

  他摸了摸耳垂,对上闻昭带笑的双眸,道:“我家住小地方,不值一提。”

  “公子不想说,那便不说吧。”闻昭垂眸给他倒了杯茶。

  “并非是我不想说,只是你定然没听过,说出来也平白让你笑话罢了。”

  在这般文雅的姑娘面前,柳奕泽怎好意思提他的宗门。

  简直过于粗鲁。

  “方才那小兔子你是如何编的?可否教我?”闻昭另起了话头。

  “简单。”柳奕泽左右看了看,见到有一处能拔到狗尾巴草,他让船家开过去些,弯腰去拔那草。

  不妨身后突然贴上一人,柳奕泽下意识感觉到危机,那是刻在身体里的潜意识,在大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先回过身挡了一下,做出了反击。

  在他身后,闻昭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本是想捉弄柳奕泽一番,却被反击,他身体失衡往后倒去,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噗通”一道水声,闻昭落了水。

  柳奕泽愣了一瞬。

  水中闻昭速腾着。

  常衣往前几步,又硬生生止住了脚。

  他看向柳奕泽:“我不会水。”

  他话音刚落,又一道水声响起。

  柳奕泽游到闻昭身后,手臂穿过他腋下,将他架起来之时,还没发觉有何不对,但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姑娘的胸口啊!

  柳奕泽一慌,手一下给抽了出来。

  刚浮上水面的闻昭又浸入了水中。

  闻昭:“……”

  作者有话要说:柳奕泽:这像话吗?

  闻昭:这简直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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