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下半段路周驰开的车,开得很稳，不用担心出什么事。
抵达客栈，刚好十一点整。
车子刚开进客栈门口,还没停稳。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蹿了出来。
是个男人，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黑色短袖、深色牛仔裤。
又高又壮，寸头、肤色有些黑。
应该是北方人,瞧着很硬汉。
周驰眯了眯眼，漫不经心转动方向盘，将车挺稳。
车刚熄火,男人立马走了过来,走近了周驰才看清男人眉尾处有一道疤痕。
“我看你还好好的，没出什么大事。”徐进凑到副驾驶,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遍陆烟，抹了抹下巴，说了句。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陆烟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徐进见状退开两步给陆烟腾位置,等陆烟人下来了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周驰。
“这位是？”陆烟刚下车，便听到徐进问了句。
陆烟一愣,顺着徐进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周驰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座，手懒散地搭在车窗，正轻描淡写地瞧着两人。
这会儿的周驰颇有两分“气定神闲”的姿态，听到徐进问，目光缓缓落在陆烟身上，正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陆烟接收到周驰的目光，嘴角抿了抿,面不改色介绍：“合作伙伴。”
周驰懒懒散散地掀了掀眼皮，语调夹着两分疑惑：“就合作伙伴？”
陆烟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在周驰的注视下，故作镇定地加了两个字：“甲方。”
徐进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驰，见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俨然一副社会精英样。
那眉眼间瞧着装满了笑意，却不见底。
细看，脸上尽是意味深长。
徐进只看一眼便意识到，这人心思重、深，看不清在想什么。
不是一般人。
沉吟片刻，徐进主动问：“我叫徐进，您怎么称呼？”
周驰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徐进身上，掀唇：“鄙姓周。”
“叫您周先生？”
徐进这人在社会上打磨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周驰这样的人非富即贵，惹不得。
出门在外，多交一个朋友是一个。
虽然跟周驰的做派不太一样，徐进还是给足了面子。
“您随意。”
周驰也跟着客气起来。
正说着，周驰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眼联系人，周驰皱了皱眉，下一秒，解开安全带，拿着手机走远。
离开前还不忘扫一眼另一侧站着的两个人。
见两人凑在一堆，小声说着话，周驰垂了垂眼皮，神情淡漠地按下接听，滚了滚喉结，开腔：“你最好有急事。”
电话那端，邢琛听着周驰那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愣了两秒，下意识问：“你吃枪/药了？”
眼见周驰的背影越走越远，陆烟扭过头睨了眼装得“客客气气”的徐进，忍不住问：“你上哪儿学的这一套假模假样？”
徐进：“……”
自我怀疑了一会儿，徐进一脸认真：“很假？”
他装得也挺累。
陆烟没好气地横了眼徐进，“假得不能再假。”
徐进一听，不怎么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不是给你留点面子，免得让人看低了。”
陆烟偏过头上下瞧了瞧，视线落到徐进脚上那双沾满灰的皮靴上，慢慢开口，“那你下次最好换身行头。”
徐进：“……”
“得了得了，我就这样，爱怎么看怎么看。”
说完，徐进又扫了眼陆烟旁边的路虎车，瞧见车标，眼前一亮：“这谁的车？那位的？”
徐进平时对车有研究，有段时间在汽修公司上班，这会儿见到这改装过的路虎的车，眼里满是兴奋。
只差上手摸一把了。
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徐进边欣赏边夸赞：“这车改装得不做，谁弄的？”
陆烟突然想起江城那位很怪的修车老板，想了想，回了句：“那老板是个……挺特别的人。有机会带你见见。”
“这车性能不错，改得也不错。你的？”
“刚提的。”
刚说完，咚的一声响起，陆烟一看。
只见刚还站她边上的徐进，这会儿正趴在地上仔细检查底盘。
丝毫不在意地上脏不脏。
检查完，徐进翻身站起来，一边拍膝盖上的灰一边说着：“啧，真不错。”
“车钥匙？让我开着转两圈。”
“有的是时间，你忙这会儿？”
周驰打完电话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扫了一圈，周驰嘴角扯了扯，朝徐进说了句：“这车确实不错，要不，你开两圈试试？”
接着，徐进绕过车头，接过周驰手里的车钥匙，朝周驰笑了笑，豪爽道：“谢了兄弟。”
周驰一脸平静，装得一手大方，“你开开看。”
说着，周驰退到陆烟身边，任由徐进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往外开。
没多久，路虎车便被徐进开了出去。
院子里，周驰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慢悠悠地开口：“你这朋友挺实诚。”
陆烟抬眼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瞪了眼边上的男人，骂了句：“不要脸。”
周驰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辜，“说说，我哪儿不要脸了？”
“你说呢？拿着我的车当好人？”陆烟一想到这，咬了咬牙，更气了。
周驰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边上气得不行的陆烟，说了句：“你要是生气，回去了，你开我车也行。想开多久开多久，送你都行。”
“……”
徐进没开两圈就回来了。
见周驰两人还在院子里，徐进神清气爽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边关门边跟陆烟讲：“你这车是真不错，这……”
徐进说了一大堆，陆烟没怎么听明白，倒是边上的周驰陪着说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两个男人“相见恨晚”地聊在了一块儿。
男人聚在一起，不是聊车、就是聊女人、钱。
恰好，这几样对于周驰来说，没什么难的。
聊着聊着，徐进感慨一句：“没想到跟我最聊得来的居然是你。”
周驰这人，在名利场待惯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徐进面前也游刃有余，能捧着就捧着，能端着就端着。
自然能聊到一块儿。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烟听到徐进这么一说，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真知道周驰是什么人，她还就不信了，徐进还能说这句话。
陆烟懒得搭理两人，自顾自地进了客栈。
上了楼，正好撞见老板在泡茶。
“来，喝一杯？”陆烟本来没打算过去，只老板极力邀请，陆烟也不好拒绝。
茶桌上，客栈老板拿起紫砂壶替陆烟倒了一杯红茶，倒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板笑了笑，“徐子刚刚催了你好几遍。这小子，啧，真是。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陆烟没说话，只静静地抿了口，品了一句：“茶不错。”
“前两天一客人留下来的，我这人爱装清高，泡来喝两口尝尝味。”
“确实不错。”
“您跟徐子认识多久了？”
“一两年了。”
“欸。那挺久。刚开始徐子还藏着掖着，后来，我一问，才知道认识您这么个大人物。前不久，那新闻上可全是你。徐子还特意下了趟山，准备去江城找你来着。”
陆烟算是明白了，老板也是个有趣儿的人。
这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陆烟没想往细里想，眼见老板要打破那层纸，陆烟率先开口：“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对味了，您说是不是？”
老板见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
下午两点半，客栈没什么人，陆烟扫了一圈都没发现周驰的身影。
直到打开手机，才发现余笙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跟老板出去见个客户，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走。】
【你刚不在，嘉月他们出去逛了。】
【你要是有事，给我发消息。】
陆烟看完没什么情绪地收回手机，下了楼，才发现徐进一个人蹲在门口抽烟。
听到脚步声，徐进转过头看了眼陆烟，吐了口烟雾，徐进主动搭话：“醒了？”
“嗯。可能得明天走了。”
徐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了声，“你那合作伙伴刚出去了。”
陆烟一愣，抬眼看了眼蹲着抽烟的徐进，“嗯？”
“这人心思太深，我看不清。啧，有点意思。”
说这话时，徐进一脸深沉，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陆烟没说话，并不打算跟徐进探讨周驰这个人。
索性，徐进也没再往下说：“我得去趟批发市场买点东西，你去不去？”
“嗯。”
两点五十，陆烟跟着徐进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路上，徐进开着他的皮卡车。
陆烟坐在副驾驶漫无目的地玩手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位做什么的？”
“谁？”
“姓周的那位。”
陆烟玩手机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徐进，不咸不淡地回：“玩金融的。”
“难怪。”
“难怪什么？”
“不是一般人啊。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在报纸上见过这位。你那事……”
徐进话还没说完，陆烟手一抖，手机啪的一下掉在了腿上，陆烟睫毛颤了颤，出声阻止：“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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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客栈，刚好十一点整。
车子刚开进客栈门口,还没停稳。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蹿了出来。
是个男人，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黑色短袖、深色牛仔裤。
又高又壮，寸头、肤色有些黑。
应该是北方人,瞧着很硬汉。
周驰眯了眯眼，漫不经心转动方向盘，将车挺稳。
车刚熄火,男人立马走了过来,走近了周驰才看清男人眉尾处有一道疤痕。
“我看你还好好的，没出什么大事。”徐进凑到副驾驶,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遍陆烟，抹了抹下巴，说了句。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陆烟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徐进见状退开两步给陆烟腾位置,等陆烟人下来了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周驰。
“这位是？”陆烟刚下车，便听到徐进问了句。
陆烟一愣,顺着徐进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周驰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座，手懒散地搭在车窗，正轻描淡写地瞧着两人。
这会儿的周驰颇有两分“气定神闲”的姿态，听到徐进问，目光缓缓落在陆烟身上，正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陆烟接收到周驰的目光，嘴角抿了抿,面不改色介绍：“合作伙伴。”
周驰懒懒散散地掀了掀眼皮，语调夹着两分疑惑：“就合作伙伴？”
陆烟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在周驰的注视下，故作镇定地加了两个字：“甲方。”
徐进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驰，见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俨然一副社会精英样。
那眉眼间瞧着装满了笑意，却不见底。
细看，脸上尽是意味深长。
徐进只看一眼便意识到，这人心思重、深，看不清在想什么。
不是一般人。
沉吟片刻，徐进主动问：“我叫徐进，您怎么称呼？”
周驰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徐进身上，掀唇：“鄙姓周。”
“叫您周先生？”
徐进这人在社会上打磨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周驰这样的人非富即贵，惹不得。
出门在外，多交一个朋友是一个。
虽然跟周驰的做派不太一样，徐进还是给足了面子。
“您随意。”
周驰也跟着客气起来。
正说着，周驰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眼联系人，周驰皱了皱眉，下一秒，解开安全带，拿着手机走远。
离开前还不忘扫一眼另一侧站着的两个人。
见两人凑在一堆，小声说着话，周驰垂了垂眼皮，神情淡漠地按下接听，滚了滚喉结，开腔：“你最好有急事。”
电话那端，邢琛听着周驰那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愣了两秒，下意识问：“你吃枪/药了？”
眼见周驰的背影越走越远，陆烟扭过头睨了眼装得“客客气气”的徐进，忍不住问：“你上哪儿学的这一套假模假样？”
徐进：“……”
自我怀疑了一会儿，徐进一脸认真：“很假？”
他装得也挺累。
陆烟没好气地横了眼徐进，“假得不能再假。”
徐进一听，不怎么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不是给你留点面子，免得让人看低了。”
陆烟偏过头上下瞧了瞧，视线落到徐进脚上那双沾满灰的皮靴上，慢慢开口，“那你下次最好换身行头。”
徐进：“……”
“得了得了，我就这样，爱怎么看怎么看。”
说完，徐进又扫了眼陆烟旁边的路虎车，瞧见车标，眼前一亮：“这谁的车？那位的？”
徐进平时对车有研究，有段时间在汽修公司上班，这会儿见到这改装过的路虎的车，眼里满是兴奋。
只差上手摸一把了。
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徐进边欣赏边夸赞：“这车改装得不做，谁弄的？”
陆烟突然想起江城那位很怪的修车老板，想了想，回了句：“那老板是个……挺特别的人。有机会带你见见。”
“这车性能不错，改得也不错。你的？”
“刚提的。”
刚说完，咚的一声响起，陆烟一看。
只见刚还站她边上的徐进，这会儿正趴在地上仔细检查底盘。
丝毫不在意地上脏不脏。
检查完，徐进翻身站起来，一边拍膝盖上的灰一边说着：“啧，真不错。”
“车钥匙？让我开着转两圈。”
“有的是时间，你忙这会儿？”
周驰打完电话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扫了一圈，周驰嘴角扯了扯，朝徐进说了句：“这车确实不错，要不，你开两圈试试？”
接着，徐进绕过车头，接过周驰手里的车钥匙，朝周驰笑了笑，豪爽道：“谢了兄弟。”
周驰一脸平静，装得一手大方，“你开开看。”
说着，周驰退到陆烟身边，任由徐进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往外开。
没多久，路虎车便被徐进开了出去。
院子里，周驰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慢悠悠地开口：“你这朋友挺实诚。”
陆烟抬眼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瞪了眼边上的男人，骂了句：“不要脸。”
周驰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辜，“说说，我哪儿不要脸了？”
“你说呢？拿着我的车当好人？”陆烟一想到这，咬了咬牙，更气了。
周驰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边上气得不行的陆烟，说了句：“你要是生气，回去了，你开我车也行。想开多久开多久，送你都行。”
“……”
徐进没开两圈就回来了。
见周驰两人还在院子里，徐进神清气爽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边关门边跟陆烟讲：“你这车是真不错，这……”
徐进说了一大堆，陆烟没怎么听明白，倒是边上的周驰陪着说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两个男人“相见恨晚”地聊在了一块儿。
男人聚在一起，不是聊车、就是聊女人、钱。
恰好，这几样对于周驰来说，没什么难的。
聊着聊着，徐进感慨一句：“没想到跟我最聊得来的居然是你。”
周驰这人，在名利场待惯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徐进面前也游刃有余，能捧着就捧着，能端着就端着。
自然能聊到一块儿。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烟听到徐进这么一说，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真知道周驰是什么人，她还就不信了，徐进还能说这句话。
陆烟懒得搭理两人，自顾自地进了客栈。
上了楼，正好撞见老板在泡茶。
“来，喝一杯？”陆烟本来没打算过去，只老板极力邀请，陆烟也不好拒绝。
茶桌上，客栈老板拿起紫砂壶替陆烟倒了一杯红茶，倒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板笑了笑，“徐子刚刚催了你好几遍。这小子，啧，真是。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陆烟没说话，只静静地抿了口，品了一句：“茶不错。”
“前两天一客人留下来的，我这人爱装清高，泡来喝两口尝尝味。”
“确实不错。”
“您跟徐子认识多久了？”
“一两年了。”
“欸。那挺久。刚开始徐子还藏着掖着，后来，我一问，才知道认识您这么个大人物。前不久，那新闻上可全是你。徐子还特意下了趟山，准备去江城找你来着。”
陆烟算是明白了，老板也是个有趣儿的人。
这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陆烟没想往细里想，眼见老板要打破那层纸，陆烟率先开口：“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对味了，您说是不是？”
老板见状，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
下午两点半，客栈没什么人，陆烟扫了一圈都没发现周驰的身影。
直到打开手机，才发现余笙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跟老板出去见个客户，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走。】
【你刚不在，嘉月他们出去逛了。】
【你要是有事，给我发消息。】
陆烟看完没什么情绪地收回手机，下了楼，才发现徐进一个人蹲在门口抽烟。
听到脚步声，徐进转过头看了眼陆烟，吐了口烟雾，徐进主动搭话：“醒了？”
“嗯。可能得明天走了。”
徐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了声，“你那合作伙伴刚出去了。”
陆烟一愣，抬眼看了眼蹲着抽烟的徐进，“嗯？”
“这人心思太深，我看不清。啧，有点意思。”
说这话时，徐进一脸深沉，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陆烟没说话，并不打算跟徐进探讨周驰这个人。
索性，徐进也没再往下说：“我得去趟批发市场买点东西，你去不去？”
“嗯。”
两点五十，陆烟跟着徐进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路上，徐进开着他的皮卡车。
陆烟坐在副驾驶漫无目的地玩手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位做什么的？”
“谁？”
“姓周的那位。”
陆烟玩手机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徐进，不咸不淡地回：“玩金融的。”
“难怪。”
“难怪什么？”
“不是一般人啊。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在报纸上见过这位。你那事……”
徐进话还没说完，陆烟手一抖，手机啪的一下掉在了腿上，陆烟睫毛颤了颤，出声阻止：“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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