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只有两条路
邹玉泉走后，宁晋川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你是刘利军？”
刘利军眼神中带着几分桀骜，微微仰头：“对，是我！你就是宁晋川。”
“嗯！走吧！里面说。”宁晋川指了指包厢。
刘利军心里猜测，这次不会有什么好事，虽然曾星他们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今天去找自己的时候，那态度明显更不耐烦。
现在没有直接去警局，而是来了这里，指不定就会动私刑呢。
“怕？”宁晋川见刘利军不动，笑着问道。
刘利军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吴宜民有意无意堵住了去路，后厨的方向被曾星堵住了，廖良站在他身后，只要他敢乱动，廖良立刻就能从后面制住他。
“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刘利军心里虽然没底，脸上却毫不显露丝毫胆怯。
宁晋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宝箱走去。
包厢内，服务员已经把之前的茶水全部撤掉，又换了新的茶水、杯子、果盘，顺道还把地上扫了一下。
宁晋川走进包厢，刘利军紧随其后，曾星三人最后跟着进来，顺手把门给带上。
“叫我来有什么事？说吧！”刘利军说话时，目光扫视整个房间。
宁晋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家坐，我们慢慢说。”
“假模假样！”刘利军撇撇嘴，然后大摇大摆坐下，随手拿了一个橘子，一掰两半，把一半皮去掉，半个橘子肉塞进嘴里。
宁晋川给大家都倒了茶水：“刘利军，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没有！”刘利军回答，继续低头吃橘子。
宁晋川又说道：“我也觉得我们无冤无仇，但你前些天，让汪运他们一伙人，把我的打铁铺给砸了，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说法。”
刘利军剥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那打铁铺子是你的？”
“嗯！我的！”宁晋川很肯定的点头。
宁晋川虽然有废品站、打铁铺、饭店，但他不会直接参与这些店铺的运营，就算经常来饭店吃饭的人，也不知道宁晋川就是老板；铁匠铺那边也是如此，除了一开始就在打铁铺那边拿货的，普通路过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打铁铺的老板是谁；废品站那边，若是周围有居民拿一点废品去卖，直接就把宋小罗当成老板了。
这就好像一个饭店，如果老板经常不管事，甚至不来，就算你经常去吃饭，如果不是那种喜欢打听的人，可能吃上一年饭都不知道哪个是老板。
刘利军虽然是个混混头子，但他这个混混头目是依靠在混混里的人脉关系建立起来的，大家都认识他，都叫他一声“军哥”，他振臂一呼，就会有很多人响应。
在平时，他身边围绕的人也不多，就是几个经常一起玩的。
跟浩南哥、山鸡这种成规模的完全没办法比。
既然没成规模、体系，他的信息和专业性就会差很多。
现在刘利军终于明白，宁晋川把自己找来的原因了。
“铺子是我让人砸的，你想怎么解决？”刘利军心里其实也非常没有底。
但凡是个人，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是谁对谁错，谁占着道理。
换了旁人想要讨个说法，刘利军会用拳头教对方做人。
现在是宁晋川在问，虽然不知道宁晋川到底有什么本事，有多深的关系，仅凭着宁晋川能让曾星三人帮忙跑腿，这就足以证明其实力。
宁晋川手里捧着茶杯暖手，淡淡的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甚至不知道那个打铁铺子是我的，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去砸我的铺子吧！”
刘利军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看你那铺子赚钱，我不高兴。”
吴宜民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刘利军，你进门以后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们看在宁老板的面子上，一直没有吭声，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刘利军不敢跟吴宜民三人对着干，顿时沉默不语。
宁晋川倒不太在意刘利军的态度，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大家都好，都顺心的结果：“刘利军，你来砸我铁匠铺，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吧？”
刘利军沉默，没有吭声。
“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宁晋川说着掏出烟，给大家都发了一根，在刘利军面前也放了一根。
刘利军看到烟，随手拿起叼在嘴里，在身上一阵摸索，却没有摸到火。
宁晋川划燃一根火柴，递到刘利军面前。
刘利军却避开了，弯腰到桌子下面的火盆中点烟。
宁晋川自己点上烟，说道：“刘利军，你憋着不说，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不高兴了，你肯定也不会好受。”
刘利军这时候已经点上烟，从桌子下钻了出来，依然一声不吭。
“宁老板，要不交给我们带回局里审问？保管他撑不了十分钟。”廖良开口说道。
在廖良看来，宁晋川这个问法，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能干坏事的人，多少也是有一点“骨气”的。
就算要落泪，也要见了棺材才落泪。
就宁晋川这么温柔的方式，换了谁都不会说的。
宁晋川说道：“没事，给军哥一点思考的时间。”
说着，宁晋川轻轻吸了一口烟，又对刘利军说道：“军哥，我这人其实非常简单，我只想赚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赚钱。”
“如果你们经常这样搞，我怎么赚钱？换了你是我，你肯定也会不高兴，对不对？”
“我这人很好说话，你告诉我，谁让你去砸我铺子的，你现在就能走，所有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你不说，硬要让我用强的，对谁都不好。”
刘利军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在道上混的，最讲义气，绝对不会……”
“不要跟我说这些，汪运一开始也是跟你这么说的。”宁晋川直接打断刘利军的话：“是王兵还是李金山？”
宁晋川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人，他心里更倾向于李金山，毕竟王兵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也没留下什么资产，应该没有人替他出头。
刘利军默不吭声。
宁晋川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你说不说，我现在仇人就这么两个，王兵已经进去了，就剩一个李金山。”
吴宜民在一旁说道：“王兵判了死刑。”
宁晋川愣了一下，问道：“不是有期？”
“他的情节特别严重！”吴宜民说道：“过两天就会执行。”
宁晋川一时沉默了，他没有想过要弄死王兵，想想这是1983年，王兵会判死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要稍微了解1983年严打的人都知道，这一年有多少荒唐事。
在这一年，每个地方都有“指标”，规定时间内，必须抓多少违法犯纪的人，而且判得特别重。
在路边解决三急，被定为“现行流氓罪”送到边疆改造去了。
一个国营厂五百人，分配到三十人的指标，换句话说，五百人的厂子里必须抓三十个违法犯纪的人出来。
一时间整个工厂人人自危，有关系的照样没事，没关系的小心翼翼，等到年代，眼看“指标”完不成，把一个在厕所写脏话的员工抓了起来；最后还有一个指标没完成，居然把一个工人学生时代偷同学十几元钱的事都给翻了出来，这个事当时学校就已经处理过，现在抓不到坏人，又被抓去二次处理，判了两年。
还有一小伙，在街上看到女性外国友人跟人打架，上衣被扯开，一时没忍住，趁乱上去摸了一把，最后被判死刑。
王兵被戴了那么多“帽子”，不给他一个死刑都对不起83年的严打。
很快，宁晋川就回过神，对于王兵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虽然王兵有点欺人，但宁晋川当时确实没有想过要把他给“弄死”。
现在事已至此，宁晋川也不会妇人之仁到去救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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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利军眼神中带着几分桀骜，微微仰头：“对，是我！你就是宁晋川。”
“嗯！走吧！里面说。”宁晋川指了指包厢。
刘利军心里猜测，这次不会有什么好事，虽然曾星他们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今天去找自己的时候，那态度明显更不耐烦。
现在没有直接去警局，而是来了这里，指不定就会动私刑呢。
“怕？”宁晋川见刘利军不动，笑着问道。
刘利军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吴宜民有意无意堵住了去路，后厨的方向被曾星堵住了，廖良站在他身后，只要他敢乱动，廖良立刻就能从后面制住他。
“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刘利军心里虽然没底，脸上却毫不显露丝毫胆怯。
宁晋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宝箱走去。
包厢内，服务员已经把之前的茶水全部撤掉，又换了新的茶水、杯子、果盘，顺道还把地上扫了一下。
宁晋川走进包厢，刘利军紧随其后，曾星三人最后跟着进来，顺手把门给带上。
“叫我来有什么事？说吧！”刘利军说话时，目光扫视整个房间。
宁晋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家坐，我们慢慢说。”
“假模假样！”刘利军撇撇嘴，然后大摇大摆坐下，随手拿了一个橘子，一掰两半，把一半皮去掉，半个橘子肉塞进嘴里。
宁晋川给大家都倒了茶水：“刘利军，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没有！”刘利军回答，继续低头吃橘子。
宁晋川又说道：“我也觉得我们无冤无仇，但你前些天，让汪运他们一伙人，把我的打铁铺给砸了，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说法。”
刘利军剥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那打铁铺子是你的？”
“嗯！我的！”宁晋川很肯定的点头。
宁晋川虽然有废品站、打铁铺、饭店，但他不会直接参与这些店铺的运营，就算经常来饭店吃饭的人，也不知道宁晋川就是老板；铁匠铺那边也是如此，除了一开始就在打铁铺那边拿货的，普通路过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打铁铺的老板是谁；废品站那边，若是周围有居民拿一点废品去卖，直接就把宋小罗当成老板了。
这就好像一个饭店，如果老板经常不管事，甚至不来，就算你经常去吃饭，如果不是那种喜欢打听的人，可能吃上一年饭都不知道哪个是老板。
刘利军虽然是个混混头子，但他这个混混头目是依靠在混混里的人脉关系建立起来的，大家都认识他，都叫他一声“军哥”，他振臂一呼，就会有很多人响应。
在平时，他身边围绕的人也不多，就是几个经常一起玩的。
跟浩南哥、山鸡这种成规模的完全没办法比。
既然没成规模、体系，他的信息和专业性就会差很多。
现在刘利军终于明白，宁晋川把自己找来的原因了。
“铺子是我让人砸的，你想怎么解决？”刘利军心里其实也非常没有底。
但凡是个人，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是谁对谁错，谁占着道理。
换了旁人想要讨个说法，刘利军会用拳头教对方做人。
现在是宁晋川在问，虽然不知道宁晋川到底有什么本事，有多深的关系，仅凭着宁晋川能让曾星三人帮忙跑腿，这就足以证明其实力。
宁晋川手里捧着茶杯暖手，淡淡的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甚至不知道那个打铁铺子是我的，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去砸我的铺子吧！”
刘利军低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看你那铺子赚钱，我不高兴。”
吴宜民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刘利军，你进门以后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们看在宁老板的面子上，一直没有吭声，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刘利军不敢跟吴宜民三人对着干，顿时沉默不语。
宁晋川倒不太在意刘利军的态度，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大家都好，都顺心的结果：“刘利军，你来砸我铁匠铺，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吧？”
刘利军沉默，没有吭声。
“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宁晋川说着掏出烟，给大家都发了一根，在刘利军面前也放了一根。
刘利军看到烟，随手拿起叼在嘴里，在身上一阵摸索，却没有摸到火。
宁晋川划燃一根火柴，递到刘利军面前。
刘利军却避开了，弯腰到桌子下面的火盆中点烟。
宁晋川自己点上烟，说道：“刘利军，你憋着不说，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不高兴了，你肯定也不会好受。”
刘利军这时候已经点上烟，从桌子下钻了出来，依然一声不吭。
“宁老板，要不交给我们带回局里审问？保管他撑不了十分钟。”廖良开口说道。
在廖良看来，宁晋川这个问法，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能干坏事的人，多少也是有一点“骨气”的。
就算要落泪，也要见了棺材才落泪。
就宁晋川这么温柔的方式，换了谁都不会说的。
宁晋川说道：“没事，给军哥一点思考的时间。”
说着，宁晋川轻轻吸了一口烟，又对刘利军说道：“军哥，我这人其实非常简单，我只想赚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赚钱。”
“如果你们经常这样搞，我怎么赚钱？换了你是我，你肯定也会不高兴，对不对？”
“我这人很好说话，你告诉我，谁让你去砸我铺子的，你现在就能走，所有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你不说，硬要让我用强的，对谁都不好。”
刘利军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在道上混的，最讲义气，绝对不会……”
“不要跟我说这些，汪运一开始也是跟你这么说的。”宁晋川直接打断刘利军的话：“是王兵还是李金山？”
宁晋川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人，他心里更倾向于李金山，毕竟王兵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也没留下什么资产，应该没有人替他出头。
刘利军默不吭声。
宁晋川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你说不说，我现在仇人就这么两个，王兵已经进去了，就剩一个李金山。”
吴宜民在一旁说道：“王兵判了死刑。”
宁晋川愣了一下，问道：“不是有期？”
“他的情节特别严重！”吴宜民说道：“过两天就会执行。”
宁晋川一时沉默了，他没有想过要弄死王兵，想想这是1983年，王兵会判死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要稍微了解1983年严打的人都知道，这一年有多少荒唐事。
在这一年，每个地方都有“指标”，规定时间内，必须抓多少违法犯纪的人，而且判得特别重。
在路边解决三急，被定为“现行流氓罪”送到边疆改造去了。
一个国营厂五百人，分配到三十人的指标，换句话说，五百人的厂子里必须抓三十个违法犯纪的人出来。
一时间整个工厂人人自危，有关系的照样没事，没关系的小心翼翼，等到年代，眼看“指标”完不成，把一个在厕所写脏话的员工抓了起来；最后还有一个指标没完成，居然把一个工人学生时代偷同学十几元钱的事都给翻了出来，这个事当时学校就已经处理过，现在抓不到坏人，又被抓去二次处理，判了两年。
还有一小伙，在街上看到女性外国友人跟人打架，上衣被扯开，一时没忍住，趁乱上去摸了一把，最后被判死刑。
王兵被戴了那么多“帽子”，不给他一个死刑都对不起83年的严打。
很快，宁晋川就回过神，对于王兵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虽然王兵有点欺人，但宁晋川当时确实没有想过要把他给“弄死”。
现在事已至此，宁晋川也不会妇人之仁到去救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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